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紧抠在了他的背后。心跳一再加速,热汗冒了一阵又一阵,一再忍耐之后,她终还是觉得自己禁不住了,恍惚间开口唤了声:“施主——”
嗓音沙哑,已带哭腔。
耳边蓦然腾起一声轻笑:“你叫我什么?”
顾清霜置若罔闻,只余轻轻的哽咽声一再从喉咙里渗出来。
俄而又闻他自顾自笑了声,最后一股劲力了去,他可算将她放开了。
顾清霜几是一瞬间就扯过了被子,缩紧身子,双目盈盈含泪。
萧致偏偏要逗她,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圈:“小师父适才说什么?”
他果然听见了。
顾清霜低一低眼,就不答话,带着三分气性,只说:“臣妾去擦洗。”
刚撑起身,又被他一把拉回去:“好好睡了。”
他手臂有力,将她的身子箍得死死的。顾清霜动弹不得,轻声又说:“尚寝女官说要去的。”
他的手在她背上拍了一拍:“累了就睡,不必管她。”
顾清霜哑然。
男人,有时着实是让她佩服。别看他处处留情,可只消他愿意,便又能随时对人温柔至极。
这与她给他的温柔可大是不同。她心底有那么分明的算计,给他的万般温柔皆是假。而他——她相信在他享受这些的时候,每一分温柔都是真的,对谁都是。
她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缩在他的臂弯里安然睡去。再醒来时,是因侧旁又有了明晰地动静,她睁了睁眼,他正起床要去上朝。
她立时撑起身,他有所觉察,衔着笑转过脸:“朕去上朝,你睡足再起。”
顾清霜自不打算真在他的紫宸殿中“睡足”,不过为着他的好意,她还是乖顺地躺了回去。明眸清亮地望着他,扯一扯他的衣袖。
萧致一哂:“干什么?”
“臣妾收回昨日的话。”
他想想:“哪一句?”
“‘不如回千福寺待着’那一句。”她眨了下眼,鸦翅般的羽睫落下又抬起来,“皇上现下就是赶臣妾走,臣妾也要赖在宫里的。”
她一边说一边红了脸,说完就闷进了被子里,又一翻身,滚得靠了墙,死死地贴着墙壁。
“……你这小尼姑!”她听到他的无奈笑音。
只过了一夜而已,她就要死赖在宫里了,他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论读了多少圣贤书,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夸奖“功夫好”的。
这句之后,她就不再说话了。裹在被子里,背朝着他。他只道她又睡着了,匆匆盥洗妥当、穿上朝服,便去上朝。
顾清霜在他离开后便起了床,一应事宜都由进殿来的御前宫人们服侍。直至她走出殿门,才见到阿诗。
阿诗在外候了一夜,神色不免疲乏。见她出来,面色一喜,福身:“娘子。”
送她出来的御前宦官赔着笑一揖:“御前还有差事,臣便不多送了,才人娘子慢走。”
阿诗一愣:“才人?”
那宦官笑意更深:“是,皇上下旨晋娘子为从五品才人,另着内官监去拟封号。娘子回宫静候旨意便是,臣先恭贺娘子。”
封号?
顾清霜略作思忖:“劳这位伴伴一件事。”
那宦官即道:“娘子客气了,请说。”
她道:“我想起些事,只能当面同皇上讲,请伴伴在方便时帮我问一问皇上,何时得空见我。”
那宦官正觉她这般刚侍完寝就又寻事面圣未免太过急躁,就听她又说:“要在晋封的圣旨下来前为好。”
宦官一怔,这听着倒像真是有事?一时虽有惑色,却也不好再行多问,便点了头:“臣记下了。”
顾清霜颔首道了声谢,就搭着阿诗的手上了暖轿。暖轿抬起来,她就听到阿诗在外打起了哈欠,便揭帘笑她:“你是不是傻?旁边明明也有供宫人歇脚小睡的地方,你就在外面愣等着?”
阿诗没听完就又打了个哈欠:“颖充衣刚挨了罚,我怎么放心得下娘子?”
“回去就快睡吧,手里的事都吩咐下去,你且实实在在睡上一天再说。”顾清霜道。见阿诗点头,才放下轿帘靠回垫子上。
她阖上眼睛,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想近来的事。想过每一分细节,也就想好了再入殿时说点什么。
待得暖轿在芳信宫门口落下,阿诗扶着她下了轿。她刚抬眼看向宫门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