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卿的故事一般般, 关键是语气和神情,从容笃定, 逻辑严谨,李玺都信了,更别说吃瓜百姓。
崔沅机智圆场:“魏少卿所言不假,当年我受先帝所托,与长宁郡君假扮夫妻,为的就是保住她腹中的龙孙, 也就是如今的福王——个中缘由,我已同陈府尹言明。”
京兆尹陈安之:“……”
言、言明了吗?
李鸿拥着郑嘉柔,给出最后一击:“尔等皆是大业百姓,是朕的子民, 此事虽是朕的家事,却关乎储位, 关乎国运,不日,朕会昭告天下, 陈明旧事, 给尔等一个交待!”
吃瓜百姓突然激动。
听到了吗, 圣人说要给咱们一个交待!
原来, 在圣人心里区区一个平头百姓都是这般重要!
再看李玺,目光顿时不一样了——什么私通?什么小杂种?不存在的!
一家人是在百姓们恭敬又激动的目光中离开京兆府的。
魏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叫的马车, 反正众人要走的时候, 李玺那驾仿着阿史那朵朵的“包包车”做的新车已经停在阶下了。
李鸿亲自把郑嘉柔送上车。
李玺想跟他抢, 没抢成。
李鸿的脸色不大好, 李玺聪明地没有惹他。
一进太极殿, 李鸿就发作起来, “魏禹,你好大的胆子!”
魏禹躬身俯首,并不辩解。
李玺就不乐意了,“圣人好没良心,方才若不是书昀兄,你的名声就臭了,不仅不知感激,还骂他……真是越老越古怪。”
老什么老!
老子一点都不老!
李鸿冷笑,“你问问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的私心!”
“书昀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李玺呲了呲小白牙,一点都不谦虚地说,“就算有那么一丢丢小私心吧,那肯定也是为了我。”
魏禹笑了一下。
有李玺这句话,这一切,都值了。
李鸿说得没错,他就是有私心。
编这个故事,归根到底是为了李玺。
一来,以最快的速度、最直白的方式澄清流言,抹掉李玺“私通之子”的污名。
二来,堵死圣人的后路。
不管他对郑嘉柔还有多少真心,这个故事一放出去,他就不得不把郑嘉柔迎进宫。
只要郑嘉柔成了正正经经的皇妃,李玺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子。
再进一步,若郑嘉柔得以封后,李玺就是大业朝唯一的嫡子,太子之位,舍他其谁?
李鸿生气的点不在于魏禹算计自己,而是——
“你这是在利用长宁郡君,利用朕!你问过她愿不愿意吗?你问过朕愿不愿意吗?”
“当然,我是愿意的……我怕你不愿意。”这话是对郑嘉柔说的,神态语气都不一样了。
郑嘉柔略显憔悴,神情依旧温柔平和,“消消气,别伤了身子,也别……吓着孩子。”
李鸿瞅了眼李玺,就他?
若能吓着,我给他两座金山!
“我好怕!圣人又要拿鞭子抽我了!”李玺蹿到魏禹身后,挤眉弄眼。
李鸿嘴角一抽,连忙解释:“你别听他的,我平时不这样,今日就是……”
太担心了。
后面半句,别别扭扭的,不好意思说出口。
郑嘉柔却懂了。
魏禹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并非不考虑郑嘉柔的意愿,而是料定了郑嘉柔不会拒绝——她连和离都敢,怎么会不敢做娘娘?
只要圣人对郑嘉柔有情,这个局,他便设得没有遗憾。
“禹小子这事办得漂亮。”太后跨进殿门,开口就夸。
李鸿和李玺双双过去搀扶。
魏禹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不过,还要再圆圆。”
既然太后都拍板了,李鸿哪里还敢叽叽歪歪?只得围过去,老老实实编故事。
崔沅也参与了进去。
最后,众人合力编出一个集家国情怀、皇室恩仇、凄美爱情、动人亲情于一体的可歌可泣的惊世之作。
李玺捏着小手帕哭唧唧:好感人啊!
魏禹全程低调,只在太后问起的时候说上一两句,皆是关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