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动了动,开口时声音有些疲惫。
刘婆子担心地看了看她,先出去吩咐人备水了。
姜漫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为何又梦到林见鹤,还梦到上辈子没有听见的话。
她满脑子都是林见鹤,他含笑的,咳嗽的,冷漠的,发脾气的。
想着想着,这辈子那个阴郁暴躁的少年闯进来,跟记忆中的面孔重合,她有些分不清了。
“水来了。”
姜漫有些害怕。
上辈子的是上辈子的,跟这辈子不是一个人。
她不能将这辈子的林见鹤与上辈子混淆。
她泡在热水中,刘婆子压低声音道:“今晚,我听到一个极为重要之事。”
姜漫思绪迟缓,被动接收她说的消息。
“明辉阁之所以要林见鹤,牵扯到一些旧事。”
刘婆子继续道:“林见鹤母亲与明辉阁有旧怨。她曾逼明辉阁许诺,不得出手伤他。”
姜漫听到林见鹤,眼睛动了动,目光追了过来。
“明辉阁对此怀恨在心,他们不能主动出手,便寻各种机会,借他人之手,要毁了他。”
“他们已经出手多次?”姜漫思绪顿时清醒,声音带着冷意。
她不知道林见鹤还遇到过这样的事。
“大抵是。虽不知他如何平安活到了现在,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刘婆子扶着她到一边,靠近暖炉,替她熏干头发。
姜漫趴在软枕上,垂着视线,心口那阵疼仿佛还不曾褪去。
“你从何处听闻的?”姜漫问。关于明辉阁之事一直打听不到,怎么突然就有了蛛丝马迹。
“这些旧事,永昌侯他可是清清楚楚。”刘婆子道,“今日真是凑巧,永昌侯只是无意之中提起,谈了几句,恰恰是关于此事。恐怕知道此事之人并不少。”
姜漫:“你是说,永昌侯那一辈的老人?”
她沉吟着,在刘婆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
杏林巷,林府。
主人的屋子里一片乌黑。
林见鹤平躺着,面容即使在睡梦中也含着戾气。
他身体动了下,眉头蹙了起来,额头上浸满了汗珠。
他思绪清晰,身体却不受控制。
这已是不知道多少次梦中出现在这里。
他勾了勾唇,笑得凉薄,胸口虽然没有刀,却好像在汩汩流血。
他附在这具身体里,跟着他厮杀。
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绝望和焦急。
太过焦急,杀红了眼,冲红了眼。这些情绪侵蚀了他的理智。
他要越过这重重围困,去皇宫里救一个人。
他不能晚。
渐渐地,那些人忌惮地后退,不敢靠近。
他身上不知道是何人的血。或许是别人的,或许也有自己的。
他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他心焦得发疼。
梁玉琢骗了她,该死。
他离开承平殿,提着刀,从太监口中问到她在皇后殿。
他咳了咳,所过之处,一片血泊。挡他者死。
林见鹤默默看着这一切。这一路厮杀,他梦里重复了无数次。
他的脚步发沉,离皇后殿越来越近。
林见鹤脸色发白,冷声道:“停下。”
他却用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胸膛里心跳渐渐加快,甚至有一丝喜悦。
他抿唇,眼睛弯了弯:“她必然要生气的。”
他将喉咙里的咳嗽狠狠压下,嘴角微抿,声音里含了笑意:“气就气吧。”
“梁玉琢那伪君子死了,她总会明白识人不清。蠢是蠢了点,也就我能忍。”
林见鹤眉头紧蹙。
大殿逼近眼前,林见鹤脸色煞白,身体好像给人用几匹马拉扯着,要四分五裂。
他抿唇,咬着牙,一字一句,声音颤抖:“不要去。”
青年怀着满腔喜悦,冲了进去。
“轰——”
林见鹤不能闭上眼睛。
血,无边无际的血。
姜漫倒在血泊里。
她的眼睛紧紧闭上,嘴角还带着笑。
他脑子骤然一疼,好像给无数尖针刺穿。
青年浑身一僵,脚下趔趄。
他的瞳孔收缩,露出个可笑的比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