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玥额头烧如烙铁, 师尊的手掌冰凉舒适,瞬间让她降温。
红光在她眉心汇聚,最终容纳成一颗小圆点,隐于光洁额间。
重越任由她躺在自己臂弯, 见她睁开眼, 唇角扯出邪祟诡异的笑, 就这么直勾勾打量她。
仿佛在看一件玩物。
他在床榻四周筑起浓稠的血红结界, 阻挡着风云雷电, 结实得密不透风。
结界之外, 混乱不堪。
未免狗子被风卷走,老酒头一步步移动身体,于混乱之中摸索, 将摔在地上的阿布崽捞起来, 抱在怀里。
小鸵鼠吓得浑身毛都竖起来,“唧唧唧唧”地钻到老酒头的衣领里, 瑟瑟发抖。
萧岑从脊骨里扯出岑月剑, 掐指念诀,一剑化为万剑, 变成剑盾,将他们护于其中, 狂风雷电被阻隔在外。
透过剑身缝隙,他们看不见高玥, 只见她被裹在一枚红色结界中, 压根看不见她当下情况。
萧岑正要御剑破开那枚血球,把高玥救出来, 却被老酒头阻拦。
他解释说:“天雷降下, 有人在为丫头挡劫。”
萧岑一脸愕然:“到底怎么回事?月月这是, 入魔了?”
老酒头也从没见过这般情况。
房顶被掀翻,他们抬眼便能看见乌云集聚的夜空,电闪雷鸣,飓风狂骤不歇。
一道接一道的雷电劈下来,打在那红色结界上,瞬间被吸收。
老酒头缓了好半晌,才道:“这……是?”
萧岑入修仙宗门不过一年,修仙界许多事都不知情,他忙问:“怎么了?”
老酒头瞪大眼道:“若修士生灵根而入魔,降下的天雷是红色。”
萧岑仔细观察雷电的颜色:“是蓝色!”
老酒头又道:“对,是蓝色。这说明,丫头是跨越破镜,她体内灵息含量过于充沛,灵根破生,一发不可收拾,接连破镜。只是不知道,她会直接跨越道什么修为……”
高玥的智慧与医术都让萧岑觉得,无论再小概率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也都是有可能的。
“不清楚。”老酒头仿佛想到什么,又说:“千百年来,只有魔头重越做到了灵根诞生,便跨越破镜。幸好,幸好丫头及时守住本心,收住邪念,没有成魔。否则,她将来必定成为正道威胁。”
萧岑也替高玥松了口气。
他虽不知道高玥身世,可这些日子相处,也大概猜到这姑娘曾经受到诸多不公对待。
高玥不说,他也不便去问。作为朋友,默默支持便好。
在灵根诞生的关键时刻,她能坚守本心没有成魔,也足以说明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知世故而不世故,被世界不公对待,却并没有对世界生出怨恨。
……
重越替高玥挡了一道又一道雷电,怀里的小姑娘也逐渐清醒。
她浑身酸软,脑仁还疼,枕在师尊胳膊上,顿时有一种枕在父亲胳膊上的安全感。
浑身酸疼虚弱令她感到一丝委屈,喉咙一滚,撒娇似得喊他:“师尊,呜……”
重越一向觉得人类软弱,尤其不理解女人这种生物。
他眼底游过一丝不耐,语气冷冰冰:“不许哭。”
高玥果真把眼泪憋了回去,哽咽道:“嗯,不哭。月月不给师门丢人,月月会坚强。”
重越讨厌人类的眼泪。
他冷冷扫她一眼,把未尽的话讲完:“会弄脏我的衣衫。”
高玥宛如被噎住:“……”
——师尊,钢铁直男是你吗?
前世她同理工博士直男待一起习惯了,什么样的钢铁直男性格她都见过。师尊这性格,她倒也能接受并能理解。
高玥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被裹在一个血色圆球里,看不清外面情况,却能听见细微的电流声。
她一脸好奇扭动脑袋,打量四周,正要坐起身,脑门却又被一道劲风给摁了回去。
重越右臂捞着她的脑袋,左臂手肘支在膝盖上,脑袋微偏,手指慵懒自在地撑着太阳穴。
他斜睨一眼高玥,语气轻飘飘地:“小徒弟,最好别动。”
高玥这样躺着不太舒服,担心压酸师尊的胳膊,刚坐起身,搭在胸口的布料滑落。
高玥挂了空档,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双柔软,又抬眼与师尊实现对上。
她一瞬石化。
男人却冷哼一声,目光无温懒散,轻飘飘冷哼一声:“为师提醒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