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神看了赵羲姮一眼,见她脸红红的,死死垂着头,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藏进领口里,才想起来,正常人好像都挺怕冷。
……但是。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赵羲姮过得越不好,他就越高兴,他可不是什么正常人。
卫澧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畜生的事实,心理扭曲又变态,但他不仅不加控制,甚至纵容放肆。
真正说起来,赵羲姮根本不应该被他这样对待,不过是他心里那要命的病态作祟。
他自己过得不好,于是瞧不得别人好,更瞧不得别人见过他过得不好。
赵羲姮的运气,似乎真的不太好,所以遇见了卫澧。
过了一会儿,赵羲姮听见卫澧漫不经心开口,“冷吗?”
赵羲姮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脑子反应也慢下来,愣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想要取暖?”
“要。”
“求我。”
“求你。”赵羲姮不假思索。
她能屈能伸惯了,就两个字罢了,没什么抹不开脸的。
卫澧脸色沉下来,看起来蕴着浓重的怒意,嘲讽她,“大周最得宠的小公主,就这么没骨气?”
赵羲姮哪里清楚他是为什么变的脸,卫澧在她心里已经是喜怒无常的形象,他就算现在暴怒用剑把她抹了脖子都不让人意外,“我已经求你了。”你要说话算话。
卫澧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嗤笑一声,却没说话,将身上的披风一扯,一把罩在赵羲姮脑袋上,一个缝儿都没露。
风被阻隔在外,赵羲姮的脸也不疼了,甚至觉得很暖和,披风上带着卫澧清爽的气息。她方才瞧了一眼卫澧,这样冷的天,他的脸竟然一点儿都不曾被冻红,还是苍白的。
……
大抵是他脸皮厚,风也割不透。赵羲姮恶劣猜测着。她趁着卫澧瞧不见,往嘴里塞栗子糕。
好一会儿,卫澧听见披风里赵羲姮闷闷地声音,不知道说给谁听,“大周最受宠的小公主早就不是我了。主公,你说的是十年前的事情。”
听他属下都叫他主公,那自己这么唤他应该也没错。
卫澧那张厚脸皮青一阵白一阵,把她的头又按了按,手握进缰绳,唇动了动,吐出残忍的几个字,“也是,你爹死了谁还宠你。”他死命的往赵羲姮心里戳箭。
淦!嘴不需要可以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赵羲姮在心里骂人。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见卫澧。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赵羲姮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兴许是不咸城?镇北王府建在不咸城,卫澧夺了平州,应当会入住镇北王府。
要是去不咸城的话可有得折腾了,丹东是平州的边境,不咸在平州中东部,骑马估计得两三天,她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最后一束余晖落尽,卫澧的马停在一座恢弘的府门前。
他将赵羲姮头上的披风扯开。
外面昏暗的景色便进了赵羲姮的眼里。
门前点了六架一人高的火把,橙黄色的光照得四周十分明亮,也削减了寒冷。
门前跪着一群人,身着华服,外面披着兽皮的氅,头结结实实磕在雪地上,领头人语气颤抖,看样子十分害怕,“集安郡守携家眷恭迎主公。”
听语气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卫澧像是习以为常,微微点头后翻身下马,将赵羲姮像扛货物一样扛下来。
集安郡守将他们带去安置,是一座宽广的院落,中种着松柏长青。
卫澧同郡守去说话,郡守夫人战战兢兢地将赵羲姮带到一件屋子。
“小夫人,您住这儿,若是有需要便让婢子同臣妇说便是,请不要客气。”
应当是托卫澧的福,太守夫人也十分怕赵羲姮,一直低着头,生怕赵羲姮对住处不满意。
一路走过来,她鬓发上落了枚松针,赵羲姮下意识抬手,替她将松针取下来。
郡守夫人大惊失色,匆匆跪下。
赵羲姮没想到她这样恐惧,于是将松针捏在手里给她看,“喏,你发上落这个了,我替你拿下来。地上太凉,你不要跪着说话。”
太守夫人心里一软,主公的小夫人很年轻,和她女儿一样大,她原本以为也该和主公是一样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