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把他鼻尖擦破点儿皮,只怕也没办法善了。
敬则则想着这山上是再也来不得了。
正因为来不得了,所以敬则则更不甘心失了那兔子,便又沿着血迹找了过去,最后再次逮住了那兔子,一看恰好是个母的,心道果真是老天垂怜,让她能养出一窝小兔子了,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山。
谁知到了山边,坐骑妃子笑却不见了踪影,敬则则打了好几个呼哨,也不见妃子笑出现,只好先行回了秀起堂,再让小太监顺喜去山边找找。
“娘娘,先才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来过,说过两日是祝贤妃的生辰,皇后娘娘打算在延景楼排宴给祝贤妃做寿。”华容迎上前道。
敬则则将灰兔交给华容,嘱咐她带下去好生养着,心里却琢磨着皇后还真是贤惠,只是她做得再多,一旦她去后,祝新惠和西宫太后肯定是要让皇帝封六皇子为太子的,至于皇后嫡子能活到成年就算不错了。
华容接过兔子,再看敬则则的膝盖,“娘娘的衣裳怎的沾了这许多泥巴?是摔跤了么?”
“唔。”敬则则低头看了眼膝盖,没提遇到皇帝的事儿。
日子翻篇儿便到了祝贤妃生辰这日,敬则则穿了袭樱粉地雪光纱暗银牡丹团花纹裙,雪光纱轻柔如烟,在光线下显得如雪似雾,最是名贵,却是名贵而低调。当初赏这布料时,景和帝说祝新惠生得太过艳丽并不适合雪光纱,所以那年进贡的雪光纱全给了敬则则,成了独一份儿的荣宠。
敬则则轻轻地摸了摸裙纱,“简单梳个朝云髻就好。”
华容的手梳头最是巧,当初也是因为头梳得好才被敬则则选做大宫女的。普通的朝云髻在她手上却别添了一种娇俏的妩媚。鬓边微微蓬松,秀发乱而有序,没有了朝云髻的死板,灯下看着尤其多了丝风流俏。
华容拿起一支金累丝蝴蝶凤凰步摇在敬则则的头上比了比,敬则则微微摇了摇头,“插两支金镶宝玉花篮簪就好,多了反而累赘。”
如此打扮下来还真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炎炎夏日,既清爽又怡人,不是繁丽的打眼,而是雅致得清新润眼。
敬则则到延景楼时,自然是艳压群芳。其他人本就没法儿跟她的颜色比,柳缇衣又因为害喜而容色憔悴带上了蜡黄,乍一看年纪比敬则则都似乎大上一、两岁了。
宋珍晴今日穿的也是一袭樱粉色纱裙,但颜色没有如雪光纱那般牛奶里微添桃粉的柔和,被雪光纱一映衬就显得村气了。她原比敬则则年少三岁,可这么一打扮一对比,竟瞧着也好似敬则则的姐姐一般了。
宋珍晴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姿态,往旁边侧了侧身,有些尴尬地难堪。撞衣撞色不如人时就是这般窘迫。
一时贤妃祝新惠也到了,果然如敬则则所料,她容色艳丽,所以衣着也往艳丽了打扮,大紫配着大红,因为颜色好倒也镇得住这衣裳,显得雍容华贵似瑶池王母。
然而因为祝新惠努力往端庄、沉稳方向打扮,指着有朝一日能母仪天下,就难免显得老气了。不过作为孕妇她的气色倒是比柳缇衣好上不少。
敬则则不知道的是,自打景和帝下旨赐了柳缇衣封号之后,就再没去过水芳岩秀,柳缇衣以肚子不舒服为借口让宫中管事太监去请皇帝,景和帝也没给面子,所以她才脸色那般不好。
皇后没来,她虽然给祝新惠排了宴,却不能自降身份来给祝新惠祝寿,是以只让首领太监刘大江送了一柄玉如意来。
于是既然主人到了,众人敬酒后,丝竹声动,舞姬便也进了场。
那领舞的舞姬却生得千娇百媚,竟不比敬则则和柳缇衣差多少,腰肢细软得好似灵蛇,敬则则看得入迷,连景和帝到了竟然都没听见,还是楼中丝竹声停她才回过神来。
敬则则回神后起身跟着众人朝景和帝问安行礼。
皇帝今日穿了一袭白底织金纱三色金镶边龙袍,显得卓荦不群,丰神俊逸,撇去皇帝这个被光环笼罩的身份不提,单纯看他的人他,却也是个让女子怦然心动的美男子。
也就无怪乎他一进来,所有嫔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精神也抖擞开来,似乎各个都想开屏,却不知雄孔雀才开屏呢。
有时候敬则则觉得沈沉也是只雄孔雀,有意无意地总是向你展开华丽的尾羽,引得你泥足深陷,而他却随时可以转过身朝向其他雌孔雀。
景和帝入席坐到祝新惠身边,“让舞姬接着跳吧,莫让朕扫了你们的兴,朕坐坐就走,让你们也自在些。”
祝新惠娇声道:“皇上,这些舞姬跳来跳去就那么个样,没什么趣,不如咱们来行酒令吧?”
敬则则低头喝了口酒,这位贤妃的醋意还真是大,当是怕皇帝看上那舞姬吧。虽说景和帝不喜欢宠幸宫女,但对身份更低微的舞姬、歌姬却又并不忌讳。敬则则犹记得自己得宠那会儿,他就看上了一名歌姬,封了美人,还很是宠了一段日子,不过后来兴致过了也就撂开了手。
“今日你是寿星,你说了算。”沈沉笑道,“这酒令你打算如何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