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礼”了。
冬至大贺,百官在乾元殿恭贺皇帝,命妇则该去后宫恭贺太后或者皇后,哪怕是淑妃也行。然而如今后宫空荡荡的,命妇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总不能往南苑去吧?
为这事儿大宗伯都愁掉了一大把头发,颤巍巍地面圣要求把淑妃接回来。“皇上,八皇子开了年也五岁了,当该启蒙了,也不宜再住在南苑。”
对如今唯一的继承人,沈沉倒也没那么绝情,“可以,开了年朕搬去西苑住,让淑妃带着小八住宫里吧。”
大宗伯“咚”地就跪下了。
沈沉摆摆手,“朕没怪罪你,这事朕早就想过了,小八的先生朕也拟好人选了,顾青安、姜松、周正阳和葛盛。”
前三位都是大学士,最后一位虽然只是翰林,却简在帝心而且年轻。大宗伯一听就放心了,可见皇帝还是把八皇子放在心上的。
不过大宗伯很快想了起来,皇帝说的是开年后才让淑妃回来,赶紧道: “皇上,这冬至大贺,还有正旦大贺,如今内宫空虚,那命妇朝贺内宫却又该如何……”大宗伯也知道这样质问皇帝不对,可是皇帝对这个话题屡屡置之不理,他不问又不行。
沈沉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大宗伯,心道还真是老了,连话都听不明白了。“淑妃又非后宫之主,她回宫与不回宫有何关系?如今后宫无主,不朝贺就行了。”
“皇上,自古阴阳相谐乃是天地至理。如今后宫空虚,后位无主,桑蚕之礼又何行?还请皇上广采良女以充后宫,为天家开枝散叶。”大宗伯叩首道。
“冬至日让命妇都去明光宫朝贺吧。”沈沉的话好似突然拐了个弯。
“皇上!”大宗伯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明光宫的前一位主人不过才是区区昭仪,而且如今人都不在了朝贺啥?“这却于理不通啊。”
“怎么不通了?敬昭仪只是失踪,让命妇在明光宫祈福岂不更合大庆之意?”沈沉道,“她若是能平安归来,朕的后宫自然就充盈了。天下不得婚配之孤男鳏夫无数,朕广采良女以供一人之享又算什么?朕十月里才下了鼓励婚配书,你莫非不记得了。”
“这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之事,还请皇上三思。敬昭仪不过是昭仪,如何能当得。”大宗伯据理力争道。
“昭仪当不得,皇后总当得吧。大宗伯这是在建议朕封敬昭仪为皇后么?”沈沉不讲理地问道。
大宗伯又气又急,胡子都吹了起来,“皇上。”
沈沉摆摆手,“退下吧,朕还要见任有安。”
大宗伯颤巍巍地退了出去,却没想到皇帝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只能连声哀叹,想着今年的冬至朝贺怕要在史书上被人大书一笔了。
不仅冬至,正旦日,命妇也都大妆去了明光宫外祈福,景和帝一意孤行,十日内连换了三任礼部尚书,几乎是与全朝为敌了,但到底朝贺明光宫还是被他办成了,写进了史书里。
皇帝如此礼重明光宫却一点儿没让定国公敬云陵感到高兴。
“任意妄为,简直就是任意妄为。”敬云陵在人后忍不住低骂道。要真为了他女儿好,还不如早日让她“入土为安”,敬则则才能得享血食。若真是宠爱,追封个皇后也成啊,这样大家脸上都有光。但现在算什么?
敬云陵感觉自己明显被群臣嫌弃了、疏远了、隔绝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儿。
沈沉可不在乎这帮大老爷们儿的想法,他以前的日子一直顾忌着所有人,那又如何?最后又是个什么结果?
灯笼街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比以前还更热闹一些。海运让南来北往的货物流通越发畅通,正月里京城更成了各方货物的集中地。
百姓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添了不少。
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因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敬昭仪失踪就悲伤和停滞。沈沉含笑站在乌泱泱人头攒动的街头,恨不能一刀屠尽所有人。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那么高兴!
“客官原来是你啊,到我们摊上再吃碗豆腐脑吧,坐啊,坐啊。”抱着娃走来走去的豆腐西施看到皇帝时,露出了满脸的惊喜。
沈沉依言坐到了豆腐脑摊前的小凳子上,看着豆腐西施将孩子抱给她男人,然后转身拿了碗揭开旁边退漆的大红木桶盖子,舀出一勺雪白幼嫩的豆腐脑来。
豆腐西施把每一样调料都多放了一点儿,大头菜碎、香葱碎、脆黄豆等等,又浇了麻油,这才端到沈沉跟前,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客官这还是在等你夫人吧?”
沈沉微微一愣,才想起那年的确是他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