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露扑到浴池边上,从水中拉出滑进去的夏未霜。
不知什么时候她便滑了下去,浸泡在冰冷的水中,险被溺死。
桑露长长吸了一口气,溺水的痛苦她依稀记的。但过来看到夏未霜的时候,却只看到她睁着眼睛浸泡在水中,发丝像水草一般曼舞。
她的身体微微抽搐挣扎着抵触水的侵犯,气泡不断从鼻腔与唇角冒出,四肢却没什么反应,亦没有恐惧的神情。仅仅只是这具身体出于生理上的痛苦产生的自主反应,灵魂却仍然漠视着一切。
她既无畏于死亡,亦不追求生欲。
桑露让她面朝下伏身,让她呛出进入气管的水来。有一只蚂蚁在桑露心脏的位置扎营,噬咬的她酸楚痛麻,她却无法捉住那只蚂蚁,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繁衍生息,带来与日俱增的酸痛。
“为什么……”
桑露将浴室的门关好,抱着行尸走肉般的夏未霜,和她一起泡进了浴池内。
她让夏未霜坐到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怀里,拥抱着她,去听她的心跳。
这心跳声似乎给予了桑露动力,她用手撩起水,认真而仔细地为夏未霜清理身体。
桑露的裙子同样泡在水里,殷红,像是流动的血。
洗到头发的时候,桑露发现夏未霜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不知是米乐乐眼泪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已经长到肩胛骨下方了。
桑露抓住一缕发丝,贪婪地啜吻,尖锐的牙齿轻轻咀嚼两下,又恋恋不舍地放开。
她依旧存在着强烈地想要将夏未霜吞噬殆尽的欲..望,依旧渴望独占她的一切,无论身体还是灵魂,然而现在,又有另一种抗拒恐惧的念头在心中斗争。
她最为恐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还会更糟糕吗?
她感受不到夏未霜的喜爱了,她失去了能将空虚内心填满的药,她想要、想要!想要!想要霜霜的一切,想要她强烈喜爱地看着自己!
桑露晃了晃夏未霜的肩膀,叫她霜霜,霜霜没有反应,不肯给予回应。
桑露喉头滚动,愤怒而恐惧,她撕咬自己的手臂,死死盯着夏未霜的侧颜,心想绝不要失去她了。
她既想要吃掉她,让霜霜在永恒的死亡当中属于自己,却又不想要吃掉她,恐惧她当真这么死掉。
矛盾的心情差点把桑□□疯,最终,桑露老老实实地把只有发伤的夏未霜从浴池里抱了出来。
夏未霜坐在椅子上,水顺着湿发和皮肤往下滴落,桑露认真地为她擦拭,一下又一下十分认真。
酒店内不提供别的衣服,但有雪白的浴袍,她为夏未霜穿上,将她抱了起来。
一双光滑白皙的腿被浴袍半遮半掩着,桑露怀中的女人纯洁的如同不染尘埃的精灵,可她的眼神无比空洞,与自由的精灵哪有半分关系呢。
桑露抱着夏未霜进入次卧,主卧的床脏了,她要用干净的床讨好夏未霜。
“我会保护霜霜。”桑露蹲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依循泛黄的记忆慢慢说道,“永远、永远,保护霜霜。”
“我将永远爱着霜霜,永远不离开霜霜,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将陪伴着霜霜,直到永远。”
她本来说话断断续续,所以不爱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叙述昔日誓言的时候,那些话语就像有自主意识一般无比流畅地从桑露喉咙里流泻了出来。
桑露抓着霜霜的手,在脸颊上蹭了一下,见夏未霜依旧一动不动不言不语,有点点失望,有点点沮丧,转过身她出了次卧,去给夏未霜找吃的。
在她背身的时候,她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微微转动了下无神的眼珠。
桑露到客厅,把零食柜里剩下的食物全部抱到了夏未霜身边。
“霜霜,吃饼干。”她撕开饼干袋子,期待地把食物递到夏未霜嘴边。
夏未霜不动弹,她就把夏未霜托起来让她靠着床头柜,夏未霜还是不动弹,她就换一种食物来饲喂。
“霜霜,吃巧克力。”
夏未霜好像没看到一样,微微垂眸。
“霜霜,吃薯片。”
夏未霜对番茄味薯片无动于衷。
“霜霜,吃蛋卷。”
“霜霜,吃辣条。”
“霜霜,吃……”
所有的零食,夏未霜都没有反应,她什么都不想吃,就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一样。
“霜霜,喝水。”
水也不想喝。
桑露看着拧开的矿泉水瓶,知道人不喝水,会死的很快。
她不要霜霜就这么死掉。
桑露仰面含了一口水,倾身而上,钳住夏未霜的下巴逼迫她启开唇舌,将那口水渡了进去。
怕夏未霜不吞咽呛到,桑露体贴地将舌头畸变为细长的管道,将水灌进食管中。
夏未霜的胸口轻轻起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