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死的?
这是霍青行在知晓自己的生母是丹阳郡主后, 最想知道的事,关于他们上一辈的恩怨还有那些纠葛,他不想过问, 他只想知道他的生母究竟因何离世。
是天命还是人祸。
不是没有打听过。
在被庄相赏识的时候, 他也曾在私下打听过庄家的情况,那个时候, 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 打听的是关于庄相夫人的事。可故人离世十余年, 能打听到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只知那位丹阳郡主曾有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又有一个好身世,祖父和父亲都是名声赫赫的云南王,而她从小被先帝养在长安, 与那些皇子公主一样尊贵, 还要比他们更加快活自由。
就连嫁人也要比旁人好。
先帝赐婚, 嫁得又是当年的新科状元,婚后夫妻恩爱和睦, 可谓是一生顺风顺水, 以至于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这才让她红颜薄命。
……
霍青行在听别人既艳羡又遗憾地说起这些事的时候, 想得却是从小离家待在这座长安城, 父母亲长皆不在自己身边,哪里算得上是真正的快活?
旁人艳羡的命运身份, 于她而言或许更像是囚禁她的一座牢笼。
可那会他也只是在心中感慨一番,并没有别的念头。
此时他傍桌而坐, 目光落在萧常的身上, 见他短暂地怔忡下神色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他却收回目光闲看落在一旁的灯火上,看着它被风吹得忽暗忽明,他抬手取下灯罩,拿起一旁的银剪,剪掉最上头那一截灯芯。
“啪”地一声轻响。
烛火轻轻跳动一下,昏暗的室内变得亮堂起来。
霍青行坐在这,甚至能看到窗外也依稀变得清晰的庭院,杏花茂盛,桃花点点,依旧是最好的春日。
而屋中,萧常压抑的嗓音也终于响起,“卫听音打听到您是李绍的血脉,便找上门,那个时候郡主已经有九个多月的身子,被她一推,虽然有幸保住了您的命,自己却没能熬过来。”
他是真的怨恨李绍,全不管他是不是天子,大胆地直呼他的名字。
霍青行却听得微微蹙眉,偏头看他,“卫听音?”
萧常知他不晓得长安人事,忙替他解惑,“便是李绍的那位原配夫人,从前那个卫国公家的大小姐。”对于这位蠢妇,他同样厌恶至极,此时说起话来也是咬着牙,阴恻恻道:“她仗着自己是先帝赐婚,又觉得郡主那会没了老王爷和王爷,好欺负了,便特地在相爷他们离京时闹到府上。”
霍青行轻轻抿唇,长眉也微微皱了起来,“所以死是意外?”
萧常虽不愿却也只能承认,点了点头,当年相爷王爷李绍三方查了一个月,都没找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见对面青年长眉依旧不曾放松,不由问道:“主子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霍青行没说话。
官府查案也要询人证物证,更何况这事过去十七年,岂是他空口白话就能断的?他沉吟一会,只问,“卫氏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当年庄相和宫里那位不仅身份贵重还是同盟,不论私下斗争如何,这样的事……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他的生母,都不可能传出去。
“这事当年都有谁知晓?”他问萧常。
萧常一怔后讷讷答道:“应该只有相爷和李绍,还有郡主的贴身侍女从姜以及阮老夫人知晓此事。”
“忠义王呢?”
“王爷是后来才知道此事的。”
这几个人里,其余几位都不可能,唯一一个不认识的,霍青行长指轻敲桌面,问他,“那位从姜如今在何处?”
萧常知他是怀疑,忙道:“从姜姑姑从小陪在郡主身边,绝不可能背叛郡主。”又说,“当年她怕郡主一个人孤单,等郡主下葬,她也跟着一起去了。”
“是位忠仆。”霍青行默了默,又过了一会才说,“既然这些人都不可能,那么当年卫氏究竟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可有人询问过卫氏?”
“有,当年卫氏说自己收到一封信,气急之下就找过来了。”
“信?”
霍青行蹙眉,“可查出是谁送的?”
萧常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