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全天下只有我能欺负你,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阿姐,别哭……祖母没了,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保护你的。”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倔强的少年郎,祖母死后,他总是执拗地跟在她身后,被她谩骂被她冷眼以待也不肯走,在她嫁给霍青行之后,他就去了战场,她还记得她出阁的那日,他走到她面前和她说“你以前总说我不学无术,现在我要去战场了,我会跟着表哥好好建功立业,等我回来,我给你做靠山,霍青行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好不好?”
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呢?
她穿着一身大红婚服,木着脸坐在喜床上,无情无绪,听到这话也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我不是你的阿姐。”
她记得少年脸上小心翼翼挂着的笑在她这句话之后彻底僵住。
她也记得那会她心中闪过的快意。
她像一个被枷锁桎梏的恶鬼疯魔地想要所有人都和她下地狱,只有看到他们也是痛苦难过的,她才高兴。如今再回想起这些从前事,阮妤心中不由闪过一声叹息,无论如何,前世的阮靖驰从未伤害过她,反倒是她一次次无视他的好意。
从前能无视他,如今倒是不行了。
她看着他,难得同人好声好气,“我不回去了,你好好照顾祖母。”
阮靖驰因她的好言语微微一怔,反应过来立刻又上前一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回去?”他依旧冷着一张脸,看着人说,“难道你要在这样的破烂地度过一生吗!”
“小驰!”
阮老夫人皱着眉斥他,“你的教养呢!”
阮靖驰却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唯有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妤,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阮妤看着他叹气,“这是我的家,我肯定要在这。”
阮靖驰一听这话就彻底炸了,“这才不是你的家!”
他还想再说就见阮老夫人拿着手里的紫檀拐杖用力击着地面,足足敲了三下才停,她平日虽居高位却一直是个温和的性子,权力早就交出去了,她就莳花弄草,做一个快活的老太太,可即使平日再温和,当她冷下脸的时候依旧令人畏惧。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阮靖驰也如此。
“出去。”阮老夫人看着阮靖驰低斥,见他依旧执拗地不肯动,脸色一沉,看向身边人,“知善,带他出去!”
言嬷嬷知她是真的动了气,匆匆应了一声就去拉阮靖驰,可阮靖驰倔得跟头牛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动,后来还是言嬷嬷压着嗓音说了几句才把人带到了外面。
“祖母别和他置气,他也是无心。”阮妤低声劝道。
“你如今倒是帮他说起话了?”阮老夫人有些惊讶,余光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阮母,低叹一声,拄着拐杖走过去和人致歉,“阮夫人,实在抱歉,是我没教好孩子。”
阮母忙摆手,“没事没事。”
说完又看向阮妤,她出来的时候着急,连围布都还没来得及摘掉,这会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围布一角,目光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阮妤,红唇微张似有许多话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其实才出来不久,没听到前面的话,也不知道阿妤是走是留。
“阿娘,祖母这会就要走了,你少做几道菜,我们吃不了那么多。”阮妤笑着和阮母说道。
阮母听着这话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双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阮妤,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阮老夫人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心里不禁又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却又恢复成原先那副和蔼慈祥的模样,“今日来得急,如今夜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等来日寻个时间再来叨扰阮夫人。”
阮母这会也回过神了,压抑着心中藏不住的激动,和人说,“原是我们该上门给您请安才是,只是……”想到两家差距这么大,又停住了。
“没什么可是,我们两家都姓阮又有这样的缘分,只怕是老天都想要我们做亲戚。”阮老夫人笑说一句,又握着阮妤的手,和人商量,“可否让我这不懂事的孙女送我出去?”
“当然。”
阮母看向阮妤,“阿妤,你扶老夫人出去。”
阮妤笑着应了一声,扶着阮老夫人出去,祖孙两慢慢往外头走,路上阮老夫人握着阮妤的胳膊说,“你这个母亲看着不错,瞧着疼你。”
“她是很疼我。”阮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