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于是,Y组第一次小组会议,在云图CIO的热情参与下,成功地不欢而散。
当然,相较而言,CIO先生本人要更加不欢一些:因为沈瞳居然站到了敌对阵营!!!
沈瞳完全搞不懂,大晚上的,这位大爷何故特意跑来找茬。
她的心情也被闹得不怎么愉快,草草结束了和众人的讨论。
回家这一路,沈瞳全程无语。外面雨已停,夜正深,园区远处的云图大楼灯火通明,在大小水洼中投下辉煌倒影,原本这该是一个清透美好的夜。
叶延舟走过一个大点的水洼,习惯性回身去拉沈瞳,她却没有伸手,埋着头绕了圈远路。
他在定在原地看着她,忽然出声:“你就喜欢那种男生,是吧。”
沈瞳自顾自想着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那种?哪种?
“浮夸,爱秀,绣花枕头。”叶延舟接着说道。
这人原本就生得傲慢,可能过于英俊的长相就是天然含着傲慢,何况他现在正在用下巴看人。
沈瞳不由也抬高了下巴:“我师兄哪里说的不对么?”
“这个问题,我在上次ICRA会议中,和CMU的教授讨论过。难度在于控制指令权重的赋值,任何人都可以把‘信息熵’的概念挂在嘴上卖弄,但未必能实现。”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只是在卖弄?”
我们?她在跟谁“我们”?她之前连机器人都不肯碰,说得好像和那位师兄有什么深厚情谊。
叶延舟实在忍不住开启嘲讽模式:“口说万次不如手动一次,世界一流机器人学院斥资百亿的实验室,无数最聪明的大脑夜以继日工作,难道还不如你那位了不起的师兄?”
沈瞳抿了抿嘴,眼圈突然就红了。
她终于分辨出,心中压抑了整晚的不适感从何而来:叶延舟的每一句话都在刺伤他的自尊心,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无论在见识、阅历还是知识储备上,都有巨大的级差。
她对他产生那种难以言明的感情越发酵,这种由于落差产生的卑微就越浓重。
“我们……”她勉力笑笑,想说我们当然比不上你们这样的人,最终却也只是笑笑,“嗯,你说得对。”
叶延舟突然发现,沈瞳对他竖起了一道防火墙。
墙高且坚,大象无形。等到连续几天都见不着她的人影,每条微信都回答得疏远而滞后,叶延舟终于确认,她是真生气了。
零食说不得,人更说不得,那位长了一张风流渣男脸的“说不得师兄”,占据了沈瞳绝大部分的注意,甚至改变了她长久以来的路径依赖——在过去长达三年的时间,甚至回溯到更早以前,沈瞳如果遇到难题,第一时间想起的都是叶延舟。
然而现在,点开QQ,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赫然停留在一周前,他发了篇论文过来,她简单道了声谢。
再无后话。
如今,机器人研发过程中遇到的任何问题,她都不假思索跑去问屈衡,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夏令营导师,每次出现在实验室,都被其他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技术首席,反倒成了个摆设。
叶延舟先是生了两天气。
很生气,脾气很臭,导致整个研发一组都瑟瑟发抖,胖达见到他也绕着走,唯独沈瞳视而不见。
她忙得很,一旦开始搞机,她就化身一个拼命三郎。熬夜熬得眼圈青黑,哈欠打得眼睛通红,满脸滚动提示着“电池电量不足”,哪能注意到某人的小情绪。
于是过了两天,叶延舟又开始心疼。
但由于他单方面宣布和沈瞳邦交不正常,所以也没法对她管手管脚,只能放任她作息紊乱。
可是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身体难道不要了?
又一天过去,叶延舟熬到凌晨三点,才等回来这个不要命的小疯子,终于忍不住去制造了一次“偶遇”。
将人堵在楼梯口,穿着睡衣的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别扭扭地开口:“你睡太晚了。”
“啊?”沈瞳茫然地拖着她疲惫至极的身躯,大脑已经快要停止运转。
“睡眠节律如果被破坏,很难再调整过来,消化功能也受影响。”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的老胃病?
“嗯。”沈瞳用最后一点力气应付了一声,迷迷糊糊继续往楼上去。
她其实都不大能分辨和她讲话的人是谁了,在她眼中,整个世界都流淌着代码,已经是一个骇客帝国的世界。
“你们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叶延舟忍不住高声道。
沈瞳行动迟缓,反应迟钝,半天才点了点头。
“有难题可以来问我。”他咬牙道。又不敢说得太直白。他就知道她那师兄搞不定的,但人家是个说不得的宝贝,行,可以,那他就不说……
“哦。”沈瞳又点了点头,扶着楼梯扶手爬上了楼,推开房门倒在床上,瞬间陷入了睡眠状态。
被留在原地的少年,顶着一头被抓乱的头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