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的计策, 便是将计就计,让童少悬好好养伤的同时不露面,齐州的所有政务都还过她的手, 但由阮逾代为宣、传决策。
当时没有将埋伏的澜家军全部铲除,依旧有漏网之鱼, 这些逃走之人或许也亲眼看见童少悬被烈马踢中了后背, 身受重伤, 生死未卜。
如童少悬这等弱质书生,被马一蹄子给踢死,也没什么好奇怪。
而刺史府的态度又很暧昧,既不发丧,也不见童刺史露面, 每回阮逾处理公文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臭脸,弄得属官都不敢多问童刺史的情况。
童刺史的状况便愈发扑朔迷离。
刺史府的属官们着急, 澜仲禹这边更着急。
“狗肏的,这姓童的到底是死是活?!有没有个准话?”澜仲禹用兵如神,但也有天生的弱点,那便是脾气暴躁。
特别是猎物已经到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他却迟迟不能得知猎物是死是活, 这可真太让他难熬了。
“齐州刺史府的探子呢!怎么一点情报都没有?!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澜仲禹将下属一个个拎到他的营帐之中,挨个训斥。
他下属也很无奈。
刺史府的确有他们的探子, 可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刺史府更是不让进出, 所有文书都交给阮逾,探子也无能为力。
澜仲禹还未好好品尝胜利的果实, 就被蒙一头的阴影, 烦躁了几日之后也平静下来了。
行啊, 小娘皮这是在故意玩花招,使坏呢?
之前就瞎放什么花椒弹,这会儿又开始灌迷魂汤了?
澜仲禹思索,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当时的战况,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了一队人马,将性命垂危的童少悬和她媳妇给救了,估计是褚县的援军。
这童少悬没被泥石流埋死,却也被马蹄蹬了个正着,小小书生受到如此重创,就算死了也很正常,没死的话此时恐怕也重伤卧床难起。
为何要秘而不宣?不就是想迷惑老夫?
让老夫觉得此事有诈,不敢贸然行动吗?
澜仲禹一摸胡须,轻蔑地笑道:“你那点伎俩还想迷惑老夫?实在可笑!”
这姓童的一行人都被泥石流埋了,正是元气大伤之时,此时不趁机斩草除根更待何时?
澜仲禹之前的伤养得七七八八,虽说还没完全好,但对于他这种大半生都在刀光剑影中度过的武夫而言,已碍不着什么事了。
他要亲自去褚县“讨贼”。
这“贼”当真胆大包天,居然敢伤了齐州刺史。
澜仲禹率领大军必进褚县,誓要为童刺史讨回公道!
澜仲禹心里图谋的便是趁她病要她命,顺便将西南最后一根硬骨头给啃下来。
从此往后,西南便是他的地界,看看还有谁能忤逆他。
澜仲禹狂得有理,却没料到,去的路上被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兵马杀了个措手不及。
对方顶多一万人,澜仲禹率领五万大军,原本以为绰绰有余,没想到被这一万杀了个落花流水。
澜仲禹察觉到了这军中有人极擅用兵,所有的调度都非常精准!
出击的时机和撤退、诱敌深入的一步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且非常精通兵法,是个沙场老将!
祁将军已死,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又来个人物?
澜仲禹知道,或许这个人的能力在祁将军之上,甚至和澜仲禹都不相伯仲。
能是谁,能有谁?
沈约死后,谁不知道我澜仲禹才是大苍第一神将,还有谁能与我一战?
澜仲禹这次偷袭褚县,就像是被人瓮中捉鳖,逮了个正着,损失了一半人马之后,灰溜溜地撤退了。
澜仲禹多久没吃过这等败仗,不敢再马虎,也谨慎了起来。
可无论澜仲禹如何谨慎,每每与齐州兵马交锋,总是讨不到半点便宜。
不仅讨不到便宜,半年下来居然还丢了一个县。
如今齐州兵马借口澜仲禹被祁将军所伤一事,大做文章,学着澜仲禹一贯的作风,说澜将军这伤是匪盗所害,誓要为澜将军报仇,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贼”。
连个信儿都不给,直接杀进了澜仲禹大本营,渝州之下的城池,将县令抓了逼问是否跟匪徒勾结,城内有没有私藏匪盗。
不招?直接用刑。
那县令被坑了个死去活来,最后只能对方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县也就成了盗匪聚集之地,齐州兵马顺利将其占领。
齐州兵不为难城中百姓,只以此为据点,继续向西南深处进攻。
依旧是打着“替澜将军报仇”的幌子,下个目标便是渝州重镇,盘县。
不是装腔作势,而是真的要打。
齐州的兵马都已经整装待发,据说有五万大军集合在盘县郊野,只要得到一声号令,便会以讨贼之名直接攻入盘县城池。
澜仲禹听闻此事都懵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