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微给她起个正经名字。
白二娘道:“我耶娘都没念过书,大字不认,一直喊我二娘也喊习惯了,肯定起不出什么像样的名字。唐姐姐和长思对我好,让我住在童府打扰了这么久,还将我的事儿放在心上,以后我肯定要报答你们的。现下还得麻烦唐姐姐一遭,麻烦唐姐姐给我起个能让人愿意叫的名字。”
她们家阿难的大名还没起,倒是要给白二娘先张罗。
唐见微看着白二娘的时候,便有了种看女儿的心态。
原本这事儿应该交给童少悬才是,读了一肚子的书随便起个名字还不容易?
偏偏童少悬被天子一句话指派了出去,跟着耶娘回了菿县,探望长孙外祖母去了。唐见微得在家照看生意,照顾阿难,两人要忍受数十天的分离之苦。
没辙,这名字唐见微就给起了吧。
第二日唐见微写了三个字给白二娘。
白二娘将纸一展,上书“白肇初”。
“伊上古之初肇,自顥穹生民。你便叫白肇初吧,字子攀。这是你人生另之起始,希望此名能够让你神来气旺,一切顺遂。无论往后遇见什么事,都希望你都有重新出发之气魄,行万川之果敢。”
白肇初看着这三个字,很是喜欢。
“谢谢唐姐姐赐名!”
她写了信回夙县,将得了名字一事告知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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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袭派了一队亲兵跟着童少悬去菿县,话面上说的是,这一路往东南去路途太远,怕童少悬会被山匪盯上,特意差人护送。
有天子亲兵在侧,无人敢接近。
童少悬心里明白得很,天子担心她的安危倒是其次,毕竟卫袭治下河清海晏,山匪实属罕见,而且她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哪个山匪不要命,敢在官道上犯事儿?
不过就是怕她不如实禀报罢了,派了眼线过来,一查究竟的。
童少悬也是挺没辙。
她拿的是卫袭的俸禄,便要帮卫袭分忧,这便是做臣子的本分。这趟菿县之行她必定得走。
可是说到底外祖母不想回朝,她也不能硬拽。那可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外祖母啊,童少悬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两头都是难事,不太好办。
童少悬想着,她得先了解一番外祖母的真实想法,回头带这群天子的眼睛到了菿县不好临时演戏,这戏得提前对好了。
才走到半道上,童少悬便发了快信去了菿县,算算日子应当会在十日后收到回信,以她的脚程应该会抵达徐县,便留下了徐县的驿站地址。
十日之后童少悬入住徐县驿站,第二日果然收到了回信。
这封信是童长廷亲笔所写,看完信之后童少悬心慌不已。
速速写了两封快信寄回博陵,一封寄回童府一封直接呈交天子。当日童少悬便收拾行装离开了徐县,火速向菿县奔进。
……
唐见微写了拜帖送去王弘阔的府上,两日之后两人于王府相见。
唐见微一见着王弘阔,便发现他苍老许多。
以前阿耶还在世之时,王公时常会上唐府来,每回到唐府都会给她和阿姐带些时兴的零食和小玩意,所以她和阿姐都很喜欢阿耶这位恩师。
在唐见微的记忆中,王弘阔身形板正,面相酷冷,美髯浓密丰厚,被打理得颇为精致,还用小巧的胡夹夹着,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满袖清风的清贵之态,便是大苍最典型的文臣贤者的模样。
可时隔数年再见,王弘阔身子有些佝偻,两鬓白霜赫然,脸上的皱纹和凌乱干枯的胡须更是让唐见微心酸。
说起这几年的变故,王弘阔哀叹之余,也向唐见微道谢。
他早也知道这次若不是那年轻的大理寺丞力保他,恐怕他此时已经身陷囹圄。
唐见微看见王弘阔便觉得阿耶的影子在其左右。
作为王弘阔的得意门生,唐士瞻不仅继承了王弘阔的学识胆魄,更是在气度和谈吐之上都深受影响。
唐见微恍惚之间,总有自己正在与阿耶相谈的错觉……
“王公何须道歉,王家之事便是我唐见微的分内事。如今我阿耶不在了,我自当替他尽孝。”
王弘阔与唐见微泪眼相看,深谈了许多,更是将府上与唐见微同辈人介绍与她。
王弘阔道:“你们年轻人都是大苍的栋梁,往后需常常走动,互相帮持,莫让那情谊再淡薄了。”
刚从王家回来唐见微就收到了童少悬的快信。
还以为是阿念太想她给她写的情书,拆开信一看,甫只扫了一眼便让她脸色发白,立即拿了信推开屋门,找童少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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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凤华宫。
卫袭要来凤华宫没有提前支会,下了御辇,将手中的玄底龙纹的小瓷瓶握在手中,又将另一个赤瓶携带着,不知想到了何事,面上漾着淡淡笑意,往里走去。
内侍跟在身后刚要宣驾,便听到凤华宫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