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琢到荷县的那日, 荷县已经严寒刺骨,凛冽的风虽没有冬日之时那般凶残,却也教石如琢有些受不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 娇嫩的脸就被风割得隐隐作痛。
“阿器!”
一个底气十足带着惊喜的声音从远处破风而来。
石如琢眼睛被风吹得难受, 只不过揉眼睛的工夫葛寻晴就已经从好几十步开外的地方一下子冲进到她面前, 环着她的腰用力一把将她抱住。
不仅紧紧地箍着她,还往上提, 兴奋地将她抱离地面。
“啊啊啊——我的阿器!你居然真的来了!你真的大老远过来陪我过中秋了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可爱!”
葛寻晴捧着她的脸蛋直接亲了两口,看得出来此时葛寻晴异常开心, 恨不得一月跃飞天。
石如琢快被她的热情和亲近弄晕了,刚才还被寒风割得发痛的脸,此时因为被许久不见的心上人亲了这么两下, 立即升温。
“仰光……有人看着呢。”
石如琢又羞又开心,要不是被葛寻晴抱着,此时她已然腿软得快要无法自行站立了。
葛寻晴“哦”看一声,回头招呼和她一同来到县城门口接石如琢几个小伙伴过来:“他们都是我县衙的同僚, 还有邻居。这是毛二,我们荷县县尉。柳七娘, 住在我隔壁烙饼西施, 七娘烙的饼可太好吃了!回头我一定让你尝一尝!还有这是阿苏、小满、四娘……都是跟着我读书习字的小友。”
一年未见,葛寻晴没什么变化,即便在艰苦北地也依旧保持着她温暖的笑容和活泼的性子,从她脸上见不着苦大仇深。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和厚重的皮帽, 个头又高, 活像个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她将身后的这一大波人一一介绍给了石如琢。
石如琢即便脑子好使, 可是这么一大拨人一口气出现在她面前, 她也只能勉强记住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客气地逐个问候。
整个过程葛寻晴的手都没从石如琢的肩头放下来,将她搂得紧紧的,脸上喜气洋洋,分明就是地主的派头。
石如琢也乖巧地没从她怀里离开。
“从京城跑了二十多日的路,就为了来陪仰光过中秋啊。”柳七娘笑道,“仰光,莫非这是你媳妇?以前可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葛寻晴“嗐”了一声:“什么媳妇,媳妇哪有发小亲。这是我亲发小,石如琢,字攻玉,秘书省正字……”
说到这儿,葛寻晴问石如琢:“你喜欢他们怎么称呼你?”
石如琢抬头看葛寻晴:“怎么称呼都好。”
葛寻晴道:“那你们都跟我叫攻玉好了。”
柳七娘却道:“刚才可不是叫她攻玉,你叫的是阿器。阿器是石正字的小字吧?”
柳七娘问石如琢:“我也可以叫你阿器吗?”
石如琢笑道:“当然可以。”
柳七娘看上去年近三十,长得不算特别标致,脸蛋被北风吹得映出两团红晕,皮肤也不似博陵女子保养得那般娇美如玉,穿着厚厚的棉衣看着结实魁梧,但她狭长的凤眼却有丝别样的成熟风情,说话时的语调虽是荷县口音,也相当清亮悦耳。
除了柳七娘之外,衙门的同僚和学生们都能来接她的朋友,可见葛寻晴即便到了全然陌生的地方依旧很受欢迎。
石如琢不免在心里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
可能仰光一点都不寂寞,她是到何处都能立即和周围人打成一片,乐观生活的人。
看起来中秋会有很多人陪她度过,或许她根本就不会觉得孤苦无依吧。
想到此处,石如琢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葛寻晴跟石如琢说她准备了很多好吃好玩的,这就带她回去。
“啊,对了!这皮帽给你!瞧我,见着你开心得都差点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儿。”葛寻晴将手里毛茸茸的狐狸毛皮帽子给石如琢戴上。
厚重绵密的毛帽盖在她的脑袋上,还有一对往下垂的护耳,不仅能够遮挡耳朵,还能立即让她的小脸也免于寒风的侵袭。
刚才被吹得快裂开的脑袋,一瞬间就不冷了。
葛寻晴怎么看石如琢都觉得新鲜可爱,兴奋之余肢体上的动作也多了许多,捧着她戴着毛皮帽子的脸,仔仔细细地瞧着,傻乎乎乐呵呵:
“看看我们阿器漂亮得要人命。我就说这毛皮帽子不用再缝大一些,就这大小正合适。你原本脸就是巴掌脸,脑袋能大到哪里去?”
石如琢好奇:“这帽子是你做的?”
“自然!我亲手打的狐狸,亲手剥的皮!比着你的尺寸一针一线缝起来的。”
石如琢难以置信:“什么?你会做这些事?”
“嚯,我现在会做的事儿可多了!咱们别在这儿吹风了,快!我带你回家!”
葛寻晴给石如琢制备好了帽子、手套,以及极为保暖的裘衣,说她从博陵带来的那些衣物在荷县这块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