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石如琢带着一心的疑惑离开了省疏殿,卫袭也去了明日山庄找她皇姐。
“石如琢,如她的名字,需要细致雕刻。”
卫袭枕着卫慈的胳膊,和她一块儿躺在落霞竹台上吹着凉风,将金辉之下的博陵尽收眼底,吃着唐见微派人送来的桃花糕,谈及石如琢的事,心旷神怡。
“吕澜心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她是被澜宛养废的逆女,一腔狠辣无情的冷血,又是心若浮萍的可怜虫。石如琢竟能拿捏她,说明石如琢身上有她自己都还未发掘的可怕力量和敏锐的视角。这样的人,不能被埋没。我会好好将她扶起来,假以时日童少悬在明她在暗,她们二人便是我最趁手的两把兵刃,屠尽澜吴沈三家的最强利器。”
每当幻想这三家的覆灭,卫袭的心里都会浮过无法克制的欣喜和快意。
卫慈道:“石如琢所说北衙禁军的侯将军,陛下想如何处置?”
“他的命暂时留着。”卫袭道,“这侯立我可从未怀疑过其人,没想到他竟藏得这般深。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此人的脑袋也只是暂且留在他脖子上罢了。”
二人又闲聊片刻,卫袭当自己宫中,让人再上几壶酒。
卫慈皱眉:“陛下喝这么多,也不怕宿醉头疼。”
卫袭笑道:“怎么,那陶挽之不在,无人管着姐姐,姐姐倒是自己安分起来。看来那陶挽之有些伎俩,能将姐姐都看管得这般严密。”
卫慈面无表情:“陛下若是都喝完,回头我便没得喝了。”
卫袭:“……姐姐嫌弃我喝太多。”
“陛下宫中有那么多进贡的美酒,何必惦记我这点儿私藏?”
“哎,宫中那些进贡之酒,哪有姐姐这儿的酒香甜醇厚,回味无穷呢。更何况陶挽之不在,姐姐也能撒开了喝。正是开怀之时,咱们俩姐妹一醉方休吧。”
卫袭正说着,暗卫从树上落下来,上前道:
“澜贵妃因公主高烧未退,要斩杀宋御医。”
卫袭方才还笑盈盈的脸,在听到“澜贵妃”这三个字时,很快将笑意拢了起来。
“看来今日姐姐的酒我是注定喝不上了。”
卫慈依靠在躺椅上:“你若喜欢,我让唐三送些到你寝宫便是。”
“不必了。”卫袭想到了什么,笑道,“回头我让另一人送来。”
卫慈:“?”
卫袭正了幞头上了马车,从明日山庄往下行的时候,她写了一道敕旨,递给随行的内侍。
内侍将敕旨展开一看,脸色僵了几分。
这敕旨上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怎么排列在一块儿就让人一头雾水呢?
“去宣吧。”卫袭道。
“这……就去?”
“嗯。”
“不经台省?”
卫袭:“……”
内侍便闭嘴了。
可心里对此事更觉蹊跷。
崇文坊童府。
天边的余晖将落,晚风四起,童少灼路过小阿难的房间门口,见她一脚将被子给踢开,露出莲藕似的腿。
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双大眼睛睁也未睁,却在拳打脚踢。
这会儿起风了,生怕小宝贝着了风寒,童少灼想要过去给她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上前,几乎用上了跟踪敌军时的跟踪术,抹去了所有声响,就怕将阿难惊醒,瞧见她又哭起来。
无声地帮阿难将被子盖好,阿难没醒,小拳头还在挥舞着,突然碰到了童少灼的手。
童少灼赶紧要将手收回来,却被睡梦中的阿难握住了。
“哒——”阿难似乎很开心地哼了一声,童少灼感觉到她掌心的热度,一时心有些发软,单手撑着下巴,不舍得离开,就看着小外甥女的睡颜。
唐见微回来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两人相视而笑。
小孩儿的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真好啊。
童少灼往前厅走的时候,忍不住一直回味阿难手掌的触感。
她也想要个属于自己的漂亮小孩。
这念头一起,不禁想到那只见过一面的卫姐姐,心里的思念之情更甚。
阿白正好在院子里画画,她上前讨了笔墨和纸,想要将卫姐姐画下来,回头去问问阿念和阿慎。
她俩一个在朝中一个是博陵本地人,说不定见着画像之后能认出她究竟是谁。
白二娘好奇问道:“二姐,你画什么呢?”
“人。”童少灼眯着眼,“女人。”
“……你画女人做什么呢?”
“等着娶回家。”
白二娘:“……”
童少灼大笔一挥,刷刷刷几下居然画完了。
白二娘震惊:“这么快?!”
“你瞧瞧!”童少灼将画转了个面,兴致勃勃地给白二娘看,“瞧得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白二娘看了半天:“……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