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坊有自己的圈子,不是有钱便能进来的。
唐府极大,东西南北四个院子,加上数十间的厢房,更不用说花园、楼阁、水榭……一样不落。
当年这都是唐士瞻亲自请了江南园林造景的高人,专门来府中精心打造的。
说唐府市值十万两,只怕都少了。
可是……
崇文坊唐府那是身份的象征,杨氏好不容易才将唐府握在手中,让她卖唐府,比割肉还痛!
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
就像她一直挂在嘴边所说的,无论是钱财还是宅子那都是死物,比不上一条鲜活的人命。
只能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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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乐坊,长公主府。
近日天气变化,卫慈生了病,发热咳嗽,胃口不太好。
陶挽之一直服侍左右,帮她炖药、熬汤,想吃什么便做给她吃,一步都没离开承平府。
陶家的家奴还来找了几回,陶挽之将他们又都遣走了,继续留在承平府,专心照顾卫慈。
卫慈在沉睡了大半日之后,总算睁开了眼睛。
卧房内燃着的,是她最喜欢的桃木香薰,其中杂糅了一些龙炎木独特的木质气息,也是卫慈颇为钟意的味道。
这香薰不是外面买来的,而是出自陶挽之的巧手打造,只此一家。
陶挽之总是能记下卫慈喜欢的所有食物、气味、颜色……
此时陶挽之正坐在软塌边的矮案前,单手支着脑袋,睡得很浅。
卫慈轻轻一动,她就醒了。
“殿下,感觉怎么样了?有好些吗?”
陶挽之声音轻柔且带着关切,很快跪坐到软塌前说,“我探一探殿下的温度。”
卫慈缓缓眨了眨眼睛,算是允许。
陶挽之靠近过来,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感觉温度下去了一些。
“喉咙还疼吗?”陶挽之垂着眉眼,轻轻蹙起的眉心里满是担忧的情绪,“若是疼的话,不用开口回答我,点点头便是。”
卫慈闭上眼说:“不疼了。”
陶挽之笑道:“那就好。看来那副药还是管用的。”
“你昨夜没睡?”
被问及此事,陶挽之眨了眨发酸的眼睛:“不碍事,我也不困。”
“你如何不上软塌来,非要坐在地上,硬得要命。”
陶挽之温柔地笑道:“不是怕惊扰到殿下歇息么。你这几日喉痛又咳嗽,睡不安稳。好不容易睡着了,我上来将你吵醒了该如何是好?”
卫慈眼睛未睁开,抬起一只手臂,示意陶挽之到她的怀里来。
陶挽之见她如此举动,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将外面的披肩脱了。
她知道卫慈喜欢从身后抱着她,陶挽之便用背对着卫慈,嵌入卫慈的怀里。
卫慈嗅着陶挽之身上的熟悉的香味,环着她的腰,给她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随后道:
“睡一会儿。”
陶挽之被卫慈抱着,燥热了半天,才将心绪压了下去。
也是熬得太久,这会儿落入舒服的怀抱,放空了思绪,很快也进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日晨间。
陶挽之醒来时,发现窗棂之外透了光进来。
天亮了。
她一个惊起,她居然枕着卫慈的手臂睡了一夜。
陶挽之回头一瞧,卫慈早也醒了,一只胳膊还在给她当枕头,另外一只手正握着一卷不知内容为何的卷宗,正在仔细阅读。
“殿下。”陶挽之立即坐了起来,“你何时醒了。”
卫慈目光从卷宗上离开,看向陶挽之,带着浅浅的笑意说:“怎么一醒就这般咋呼。睡够了?”
陶挽之帮卫慈揉揉胳膊:“枕得殿下难受了吧。殿下还在生病,我却不知分寸,实在是……”
陶挽之自责着,卫慈捏了捏她的下巴说:“睡饱了便好。饿了吗?与我一块儿吃点。”
陶挽之立即帮卫慈着衣,为她洗漱。
两人收拾完毕之后便出了卧房,往花园之中去。
初夏季节,时常会有凉风拂过,卫慈最是喜欢在花园中进食饮酒。
她和陶挽之刚刚到花园,家臣便来通报,说唐三娘等候殿下多时了。
陶挽之听到“唐三娘”这三个字,脸上略浮了些烦躁。
卫慈扬着语调“哦”了一声:“原来这小机灵鬼还记得本宫。不急,待本宫吃了早膳再让她过来。”
家臣道:“唐三娘说,她带了很多美味来孝敬殿下,不好久候,否则凉了的话会影响口感。”
卫慈:“……”
小机灵鬼就是小机灵鬼,都算计到本宫头上了。
卫慈玩味一番,轻笑:“让她来吧。”
家臣:“是。”
陶挽之就要走,卫慈道:“你留下一块儿吃点。从昨日到现在都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