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琢这一招下去路子甚野, 在场的没一个人能反应来,吕澜心就已经见了血。
鲜红的血很快将吕澜心的半张脸铺满,葛寻晴和白二娘两人握着彼此的手, 呼吸都快没了。
这位可是四品大员吕简唯一的女儿, 本身也是朝中重臣,石如琢居然说砸就砸, 还将对方砸破了脑袋!
如此一来, 只怕会惹上大事!
吕澜心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摸到一片温热又粘稠的事物,摊开在眼前一看,如她所料, 是鲜红的血。
吕澜心看到自己的血时并没有慌张,反而诡异地笑了起来, 看向石如琢:
“这位小妹妹身手不错啊。你叫什么名字?”
童少悬听她这么问, 立即挡在石如琢身前: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和吕监丞两人个的事, 与她无关。”
上回只不过因为惊吓到了县令就被打了二十大板, 如今眼见这位京中要臣被敲破了脑袋,童少悬明白此事恐怕更加严重,不会是打几板子就能了事的。
石如琢行事的确冲动, 但也是因为看到这吕澜心意图不轨,想要保护她才出手, 童少悬怎么可能放任吕澜心针对石如琢?
此事非同小可, 童少悬心里不惊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不可能逃避责任。
无论吕澜心要如何处置,童少悬下定了决心一个人扛,不让她的同窗和家人被牵连。
“哦?之前对我避之不及,如今却急着和我攀关系,是咱们两人的事啊,这话可真是动听。”
血流到眼睛里,吕澜心用随身携带的手绢随意将血抹去,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娘没回来,便放松下来,耐心又有滋有味地戏弄这群乡下小娘子。
吕澜心目光透过童少悬的肩膀,往她身后看去,对着石如琢说:
“怎么了,刚才砸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会儿又躲在别人身后了?你叫什么?把你的名字报上来,让我听一听平生第一次敢砸我脑袋的人到底姓谁名谁。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吕监丞!”童少悬提高了声音道,“据我所知,大苍律法之中没一条写明朝中之臣可以私下决定百姓生死,就算冒犯命官也需断案之后方可定罪。吕监丞这般口出恶言,不怕被诉威吓之罪吗?”
没想到这个童家妹妹脸色发白,却还敢和她辩罪,挺有胆识。
不过吕澜心对她身后全程没有放下沾血的石头,眼里藏着戾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上来给她一记的人更有兴致。
石如琢迎着她的双眼道:“我姓石,名如琢。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砸了你的脑袋你冲我来便是。如你这般轻薄无耻之人,我砸一个便是为民除害,有何所惧?若是因为护民为民、伸张正义之事,最后落得身首异处,也只能说明大苍法典犹如狗屁。”
葛寻晴和白二娘听得更是心惊胆战,这石如琢实在是太猛了,不愧是六嫂的女儿,不仅砸了京官,还敢当众对大苍法典评头论足……
幸好这儿只有她们几个,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石如琢的脑袋恐怕是真要搬家。
吕澜心乐呵呵地听她所言,忽然问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问题:
“你叫石如琢,小字为何?”
“……”
方才还气势汹汹绝不退让的石如琢沉默了。
剑拔弩张之际突然问人私密的小字……这是什么行为?
果然是厚颜无耻的浮浪之人。
石如琢冷冰冰地说:“我为何要告诉你?”
吕澜心眯着眼笑:“你现在不说的话,他日被我逼着说出来时,可别哭噢。”
石如琢:“……”
听见不远处传来吕简的声音,吕澜心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如琢啊,今天你可是真走运,让我破了相也可以安然无事。不过这笔账我迟早会讨回来的,你可别放松警惕。”
最后,吕澜心留下一句让她们毛骨悚然的话:
“咱们过几日夙县见吧。”
……
担心受怕了好几日,吕澜心并没有再来找麻烦,整个书院无论是同窗还是先生们,也都没人提及此事,仿佛除了她们没人知晓这件事。
不过吕澜心脑门上多了一处可怕的伤口,倒是被人纷纷议论。
“这个吕监丞长得这般美,居然伤在了额头,以后只怕是要留疤的。”
“太可惜了吧……也不知道为何而伤,看上去伤口新鲜,应当是最近才伤的。”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坚持与咱们分享应考之事和朝中趣闻,温柔平易近人又年轻有为,世上怎会有这般奇女子。”
“怎么了你,春心荡漾的。”
“哎呀你说什么呢!你才春心荡漾呢!”
“据说吕监丞还未成亲呢,看她成日跟小娘子们在一块儿,说不定喜欢的也是女子,你可能真的有机会噢。”
“不许胡说!再胡说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