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眠怎么样?”
“挺好的,一觉睡醒很少做梦。”
“胃口呢?”
“胃口特别好,昨天吃了半只烧鸡。”
“你觉得邻居怎么样?”
“邻居是个很好的人,还经常送我点心吃。”
“那……最后一个问题,”身穿白大褂的心理医生扶了扶眼镜,面带笑容,“最近还看见过奇怪的幻觉吗?”
周昼乌黑的眼睛眨了眨,注视着心理医生嘴边吐出的鲜红蛇信子。那蛇信子细长灵活,在空气中上上下下左右试探。
周昼神情平静而柔和,仿佛什么也没察觉。
“没看见过了,医生。”
——啪。
鲜红的印章戳在了报告书上。
心理医生走出房间,和在外等待已久的周母说话,周昼站在远处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顺利瞒过去了。
还在很小的时候,周昼便能看见一些只有他能看到的,奇怪的东西。
比如班花背上的蝴蝶翅膀,校草头顶尖尖的白色羊角,周围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些奇怪的地方,只有他没有。
小周昼又迷茫又慌张,跑回家问家长,周母眼神闪烁,紧张地说:
“昼昼啊,不要告诉别人你能看见那些,那都是假的,是幻觉。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多去玩玩啊。”
小周昼并没察觉到周母的异常。
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周母头上耸拉下来的一对兔耳朵,又摸了摸自己毫无异状的头顶,似懂非懂地点头:“哦。”
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周昼都相信了周母的话。
他努力放松心情,调节身心,可幻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出现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奇怪了。
小周昼有些动摇了。
有天放学路上,他见到一条快摇成螺旋桨的狗尾巴。
小周昼好奇地跑上去,发现竟然是同桌。
小周昼:“你很高兴吗?”
同桌一边给班花递纸巾,一边瞪他:“别胡说!谁高兴了?我正难过呢……阿花刚跟阿草分手,我劝劝她,你边儿去别捣乱。”
小周昼:“……”
呵,难过?
谁不知道你暗恋阿花?
有本事不要摇尾巴啊!狗比同桌!
从那以后,周昼终于顿悟了。
这哪里是幻觉,分明就是真的,周围除了他以外,都不是人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瞒着他,但既然大家都看不见,他也假装看不见好了。
“昼昼。”
周母与心理医生交谈完后,捏着报告书走过来,一脸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太好了,看来状况完全恢复了,之前我还担心来着,现在你大学去住校我也多放心一点了。”
“妈,我都说过没问题了。还有我都成年了,您就别再摸我头了……”周昼笑着偏头躲开头上那只手,视线从报告书上一扫而过。
周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你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啊。这还是你第一次离家那么久,到了学校还缺什么一定记得跟家里说啊。”
周母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大约是临近分别心情低落,从头顶渐渐显出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朵,没精打采地垂落下来。
周昼目光不动声色从耳朵上扫过,忽然拉住了周母的手:“没问题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学校里有那么多同学老师,您就放心好了!”
少年黑亮亮的眼睛坚定有力,掌心的温度稳稳传递过来,好像真的已随着时间成长成一个独当一面的人。
周母被这股情绪感染,垂下的兔耳抖了抖,终于有了点精神,脸上绽出了笑:“好。”
周昼暗暗松口气。
“对了,带去学校的行李我感觉还差些东西,就又给你添了些,到时候记得一起带过去啊。”
“谢谢妈!”周昼点头。
街边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周昼循声望去,自家的车旁堆着三只行李箱,旁边还有人提着另外两只行李箱,正勤勤恳恳往车上搬。
周昼:“……”
周昼脸上的笑忽然有些僵硬。
周母走过去,一脸欣慰地摸摸箱子:“昼昼啊,这五个箱子要带上,这个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