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黑暗中的九幽蚀骨花不断发出警告的尖鸣声, 那声音十分刺耳,就算是记忆之外的薛琳琅也不由得皱起眉,记忆里的狐妖琳琅却恍若未闻,无视魔物的警示, 走近重伤难治的他, 或者说, 它。
“我来帮你。”
他唇角弯起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笑, 说这话的同时, 微微抬起下巴, 仰视垂在他头顶的肉红触手, 连睫毛都是雪白, 金色的眼瞳毫无保留地映照出苏安晏最丑陋、最真实的样子。
“我看你是找死!”魔花冷笑。
“咻——”
还未等狐妖把话说完,数百条带着凌厉杀意的触手对着狐妖柔软的咽喉齐齐袭去。
如果说人身状态下的苏安晏是只腹黑的笑面虎,不管背地里是多么的肮脏卑劣、不择手段,表面上还游刃有余地维持着正人君子的模样,原身状态的他却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展示出自己最狰狞、最暴戾的一面——
那些轻而易举就能撕裂大能的触手堪堪在距离狐妖瞳孔一寸的地方停住。
他那样美丽, 又那样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吧。
然而狐妖少年像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一般, 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
轻柔的发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惹人怜爱,绯红衣袂随风微微晃动,好似蝶翼扇动。
他歪歪头, 像无辜的稚童似的伸出手,用柔软的指尖在那充满杀意的触手末梢轻轻一触。
咕叽。
滑腻恶心的触手与那白玉似的指尖像是触电一般, 明明只是那么一点微小的触动, 竟带给魔主比天雷还要令人战栗的震撼。
“我带了药, 如果你乖一点,才会考虑帮你疗伤。”
那些触手先是集体犹豫地往后退了一下,又忽然全部探过来抚摸上了狐妖雪白的脸颊,在上面留下可疑的湿痕。
魔物,触手,美丽到妖异的狐妖少年,以及他唇角那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任何神智正常的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会崩溃。
一边旁观的薛琳琅却觉得有些无聊,毕竟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儿,没什么新鲜感,他又真的不在乎了,便选了处看起来干净点的巨石坐上去,懒洋洋打个哈欠。
嗯。
当时他突然转性讨好苏安晏是有原因的。
狐妖琳琅只是想利用魔主罢了,就和曾经的魔主如何对待裴焰的一样。
可能正是那个原因,才让苏安晏的这部分记忆连在了一起。
时间过了一会,回忆已经进行到狐妖琳琅帮老实下来的魔花敷药。
明明狐妖琳琅带来的只是魔宫里常见的魔药,苏安晏却觉得十分古怪,这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古怪的事了。
千百年第一次有人在他变成原身的时候为他疗伤,不不不,或者说小狐妖根本就是第一个见到他原身还活着的生灵。
为什么他没有杀他?
是因为那张像极了阿焰的脸吗?
“你……不害怕?”
魔花的声音已经恢复成苏安晏平日里的声音,清而亮,仿佛月下幽冷的泉水,空庭叩击的冷玉,配上那恐怖怪诞的肉花外表,让人不寒而栗。
坐在血肉模糊的“花盘”中间,小狐妖正垂着雪白的睫羽为严重的伤口上药,在昏暗的空间竟也白得像在散发着盈盈光芒。
那些杀伤力惊人的触手在他手下软绵绵的,甚至有些怯生生,平生第一次被人照顾,有些羞涩。
它们已经习惯了主人的独自舔伤,只知道受伤后无人打理慢慢腐烂的滋味,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新奇的照顾。
伤药带来的凉幽幽的舒服甚至比疼痛还让它们不能忍受,小狐妖涂一下它们就滑溜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