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锦月在裴准手上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裴准对畜生没有耐心,把狐狸扔进笼子里,便再也不管了,也就鹤一鹤二喂点食物,还按照薛琳琅吩咐,用的全是血肉模糊的生食,不吃就呼叫裴准来电,场面十分诙谐。
所谓一物降一物,以前古锦月是关在雷电大阵外进不去,现在是关在雷电大阵里面出不来。
折腾了足足两天,他终于假死逃了出去,代价是背上又被天雷大阵劈出几处凄惨的新伤,暂时称不上一只美狐王了。
薛琳琅知道此事时,正于璇玑宫,坐在炕上与二皇子薛煜下棋。
他执白子,薛煜执黑子,明明占的先手,却几乎从未赢过,连输了七局之后,不由得眉头紧蹙,正郁闷着呢,听到古锦月仓皇逃脱裴准魔爪的消息后,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小皇子今日穿了身绛红色的夹锦长袄,金丝银线在淡色布料上勾勒出朵朵五瓣梅花,领口绣着一圈绒绒的兔子毛。雪肤墨发,两弯盈盈眼,这么一笑,实在比哪家哪户的小女儿都还要可爱,看得薛煜手痒痒的——
他下棋从不放水,见了幼弟这副模样,竟然想手下留情,就为了小五能多笑笑。
薛煜捡点棋局上的残子,老神在在道:“我起初觉得裴仙师太过强势,表面敬重着,心里却为你担心。现在看来,他是当真心疼你,天上来的仙人,竟为了你去抢另一个小孩的宠物,我啊,是一点也不担心把你交给他了。”
关于赤狐一事,因为关联着现下宫中风头最盛的裴仙师,传得是众说纷纭,沸沸扬扬。
有人说那狐狸是三皇子薛烁自己鬼迷心窍送给薛琳琅的,也有人说是裴仙师爱徒如命亲自动手为五皇子夺来的,还有人说是谢小侯爷为讨好五皇子挑的头。
最近宫里边的大事,桩桩件件都与五皇子薛琳琅有关,宫里面的人都说,真没看出来,这么个病秧子真是招人折腾。
薛琳琅听自家的二哥竟说起裴准的好话,抿了一口雪峰顶:“那是二哥你还没彻底了解他,他就是个坏蛋。”
“我只知道他来以后,你的哮喘之症好了许多,也看起来开心了许多,性子也活泼了。”薛煜不赞同地摇头。
这时,花棋端来了几碟点心,银制长颈大肚瓶里盛装着温温热的牛乳,散发着袅袅的热气。
薛琳琅咬着一枚千层奶馒头,心里细细思索起来。
那日的情形实在古怪。
裴准的灵通眼究竟去了何处?和他的灵通眼是否存在关联?
如果他现在身上的灵通眼属于裴准,那裴准为何要给一个逆徒灵通眼?又为何一副完全不记得的样子——
难不成好好的仙尊,不仅瞎了眼,还失了忆?这也太过荒谬了些。
如果他身上的灵通眼不是裴准的……裴准曾说自己有心魔,以至于不能飞升,没准灵通眼的丢失和心魔有关系呢,那裴准这心魔也太严重了。
等等。
薛琳琅倏忽发现自己在心里一来二去,竟想了这么多关于裴准的事。
关心他那么多做什么。
裴准前世杀了他,不相信他,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死有余辜,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薛琳琅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乎,其实他这么敏锐的一个人,当然还记得在曲水月宫闻到的血腥气,大概猜得到当时裴准受了伤。
但那又如何?
裴准受了伤生了病关他什么事?
就他们前世那不死不休的关系,他难道还要凑上去关心一下不成?没祈祷伤情恶化就算好的了。
旁边的薛煜见薛琳琅神色恍惚,好似在厌恶与极度厌恶之间摇摆不定,便知道小五与裴仙师之间的误会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难不成真是前世的冤家,纠缠住的结留到今生来解?
“喵喵~”
一声软绵绵的猫叫声传来。
薛琳琅回过神,一只雪白蓝眼的波斯猫被宫女抱来身边,还穿着一身宝蓝色锦缎蝶纹小衣裳,粉嫩的鼻头微微湿润,简直像个打扮得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珍珠到底有多少件衣服?淑贵妃娘娘可真是宠它,不过我觉得它上次那件赤红色的带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