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咖啡和樱桃白兰地送了过来。切莉小小地抿了一口樱桃白兰地,说:“谢谢你刚才帮我,你不知道那两个人有多么可恶!”说着,她叽里咕噜和他单方面聊起天来。
她性格开朗,不拘小节,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了“可恶的无赖”,她开始跟埃里克聊音乐——她跟一些贵族在歌剧院的包厢里打过桥牌,那些贵族欣赏不来女高音穿透颅顶的悠长歌声,又想去歌剧院附庸风雅,只好带上一副桥牌,以应付漫长且枯燥的歌剧。切莉听了不少歌剧,艺术修养没长进多少,牌技倒是突飞猛进。
但她记住了很多作曲家的名字,比如巴赫、瓦纳格、帕格尼尼等,每次和男人聊天时,她都喜欢甩出这些作曲家的大名,以表示自己是个热爱音乐的才女。
埃里克听完才女的阔论,平淡地指出:“是瓦格纳,不是瓦纳格。”
才女有些尴尬,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她想干点儿什么,好让埃里克忘了“瓦纳格”的事情。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站了起来,凑近了埃里克。
“别动。”她小声说,“你衣服上有点儿东西。”
她两只胳膊肘儿撑在桌子上,两个肩头耸起合拢,犹如蝴蝶合上了斑斓的翅膀。温热的麝香气味近了,更近了,萦绕在他的鼻子前,她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揉了揉他外套的衣领。
“好了。”她坐了回去,膝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他的膝盖。
他还在想她揉衣领的动作,反应慢了一拍,直到她的膝盖又撞了他一下。
雪花融化在咖啡厅满是水雾的落地玻璃上,留下一条扭扭歪歪的水痕。她对他抱歉地露出两个月牙儿似的酒窝。
他的手指轻颤着,无法控制地回忆着她甜美的笑容,口渴了,发汗了,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