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局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出声阻拦这件事。
没有这两个部门从中作梗,华国军部与M国再次进行谈判协商,最终,M国允许傅浙回国。
四月一日。
街道上刚下过一场大雨。
碧空如洗。
雨后初晴,太阳从云端慢悠悠探出了半个头,象征性地投下阳光,懒洋洋晒着大地。
傅浙又惦记起他的花来。
妻子于千雁靠在沙发上削苹果,见他在旁边有些坐不住的模样,顿时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先吃块苹果再去看吧。你啊,这一天到晚的,净惦记着你那几盆花。”
傅浙伸手接过半边苹果,用力咬了口,起身往外走:“这刮风打雷的都一整天了,屋外那盆迎春花这几天就要开了,我这不是害怕它被大风大雨摧残吗?”
说来也怪。
迎春花的花期一般是二月到四月,按理来说它早在二月就该盛开迎接春日的到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傅浙养的这盆迎春花迟迟没有盛开,一直到了三月底才有了开花的迹象。
打开阳台的门,傅浙一脚迈出去,踩了一脚的积水。
有些积水溅起来,弄湿他的裤脚。
他也不在意,迈过积水,抬眼望着那盆被摆在深处的迎春花。
然后,他身形一顿。
——娇嫩的鹅黄色花朵在这狂风骤雨的夜里悄无声息盛放,此时此刻,它正在枝头招展。
雨水洗礼过它的花瓣,那薄薄的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花瓣被沉重的雨滴压得颤颤巍巍,但却丝毫不迟疑地舒展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强,在风雨中更显妩媚娇嫩。
傅浙提起裤脚蹲下身,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触碰迎春花的花瓣。
“前些天气候舒适,你不开。今天狂风暴雨连绵不绝,你开了。”
“不过……这真是个好兆头啊。”
像是在回应他的感慨一般,屋外骤然传来一阵短而急的敲门声。
傅浙起身,听到妻子于千雁的声音从客厅穿过来:“又是哪个部门的人上门了?”
“我去开门。”傅浙喊一声,拍掉刚刚滴落到他干枯手背上的雨滴,朝着门口走去,按下门把手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的确又是移民局的人。
但这些人都站在后面。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拥有着亚洲面孔的女人。
中年女人朝傅浙伸出手,她面色红润,显然这些年都没有受过什么苦。
女人轻笑着,用他最最熟悉的中文说道:“傅浙先生你好,我是奚露白,今天临时代表祖国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隐约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傅浙不自觉屏住呼吸,加重握着门把的力气。
就在他的手背青筋浮起之时,他听到奚露白后续的话语——
“傅浙先生,这几年你和你的家人都受苦了,欢迎回家。”
泪水瞬间漫上傅浙的眼眶。
他松开了握着门把的手,身形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
他从正值盛年等到两鬓斑白,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终于等来了这么四个字。
欢迎回家。
他要回家了。
身后,玻璃水杯摔倒在地,发出清脆而剧烈的响声。
水杯里面盛着的半杯热水全部洒在地上,然而于千雁都顾不上收拾了,她猛地蹲到地上,抬手捂着嘴,瞬间泣不成声。
“妈妈……”傅悦站在于千雁身边。
这些年来,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妈妈这么失态。但因为常年累月里,她爸爸妈妈时不时就在她耳边絮叨着乡愁,年幼的傅悦隐约能感知到她妈妈此时此刻的心情。
傅悦抬起手,摸了摸于千雁的头发,镇静道:“妈妈不哭,回家是高兴事。等回了家,悦悦就能交到很多新朋友,爸爸妈妈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于千雁伸手揽住傅悦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声抽噎。
家里兵荒马乱,半个小时后,傅浙夫妻终于勉强平复心情。
他们连忙将奚露白请进屋里招待她,顺便询问她这件事到底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