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平平无奇的两句话, 迟到了八年终于到来。
只可惜将军早已去而不归,成为一捧黄土。
春冬努力忍住泪意, 最后还是抬手捂住嘴,勉强压下唇齿间溢出的哽咽声。侍卫长、陈退等容家旧人同样眼含热泪,为这场迟到多时的正义。
衡玉轻阖眼睑,静立不语。
就在绝大多数人以为今天就要到此为止时——
衡玉缓缓睁开眼睛:“三司会审已经结束,接下来,该开始另一场审判了。”
她抬手一挥,守卫在周围的侍卫们上前, 温声请围观百姓、世家的人和三司官员全部都离开。
在侍卫们清场时,衡玉一步步走到御史中丞面前,朝他微抬下巴。几乎是下意识地,御史中丞恭敬起身, 将御史院的主位让予衡玉。
衡玉一撩衣摆, 从容坐下。
稍等片刻,除了乐家主他们几人外,御史院里只剩下衡玉的心腹。
桌案上摆着一方玉质镇纸,衡玉伸手把玩,声音冷淡:“为国尽忠的将军不能平白受冤,因你们之故,容宁将军含冤而死, 死后受八年污名。这期间种种, 我们来算算吧。”
“还有你们这些年的其他罪行,今日也一并清算。”
话到最后, 衡玉缓缓抬眼, 冰冷俯视下方五人, 如同在看着五具还透着热气的尸体。
“先从贺家主你开始吧。”
“身为容老将军的亲信, 你伪造信纸信章,背信弃义、卖主求荣。”
“身为家族族长,你对族人毫无约束,致使他们横行乡野。为了兼并百姓家的良田,你勾通官府官员,至少有十户人家因你而家破人亡。”
“依并州律法,当处斩立决。”
衡玉随手捡起桌上放着的一块木板,一把甩到贺家主身前:“直接拖下去行刑吧。”
“是。”陈虎抱拳行礼,亲自上去。
贺家主双目圆睁,还没来得及求饶或是辱骂,就已被一团布塞住了嘴。
小半刻钟后,陈虎提着染血大刀走回厅内。
看着刀上的血迹,贺瑾险些晕眩过去。
衡玉瞅他一眼,再次开口:“贺公子身为贺家少族长,总不能不知道你爹做过什么吧。”
“你全部都知道,但你习以为常,一直漠视人命。”
“你没有出手害过什么人,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依并州律法,我便罚你流放南方三千里。”
“你凭什么动用私刑。”被关押在牢房几年,贺瑾那曾经俊秀清冷的脸上布满戾气。他嘶声吼道,“什么并州律法,现在这里是洛城!是雍朝帝都!你凭什么用并州律法来审判我和我爹!”
“凭什么?”
衡玉将小木板摔下去。
“就凭这雍朝帝都,目前我说了算。我说帝都要遵从什么律法,它就遵从什么律法。”
没有再给贺瑾说话的机会,陈虎再次上前,将他如死狗般拖了下去。
等贺瑾被拖下去后,衡玉的目光落到乐成言身上。
“伪造书信,污蔑忠臣。”
“性情残忍暴虐,这十几年来被你杖毙或虐杀的婢女下人至少有二十之数。”
“依并州律法,当处斩立决。”
这一回不需要衡玉提醒,侍卫长瞬间上前,将乐成言推了下去。
乐成言之后,就是乐家主。
他是导致容家覆灭的主谋之一,罪行比贺家主还要大。
罪无可恕,那就杀!
衡玉干脆利落进行清场,很快,殿下跪着的就只剩下雍宁帝苏琨。
衡玉身体微微后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凝视雍宁帝。
她的右手按在桌案上,食指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似乎是在沉思要如何处置雍宁帝。
“你不能杀我!”苏琨那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他哑着嗓子说道,“一旦你开了民弑君的先河,就不怕日后你的臣子也向你学习吗?”
衡玉凝视着他:“你的罪行比他们四个人加起来都要大,天下离乱不能全怪你,但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方才贺瑾问我,并州律法凭什么拿来审问他,现在这是天子脚下。”
“我想了下,虽然现在这帝都由我说了算,但用并州律法来裁决天下人的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说到这里,衡玉的声音轻轻停顿下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场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