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两样本事,第一是“胎化易形”,这是由于她儿时遭遇,命格特殊,才能阴差阳错修得天罡道法,借形补形。第二个就是“九宫八卦步”,这是道家武功的基础步法,却也是姜小乙真正下功夫练的。
至于她的手上功夫,那都是以九宫八卦步为基础,照葫芦画瓢学的皮毛。就算这样,她都能跟马雄飞打个有来有回,可见她的步法确已练至极为精深的境界。
肖宗镜自然也看出了门道,笑道:“你把身法学得如此精妙,是为了走江湖时,打不过能逃得掉吗?”
被他道明了心思,姜小乙脸上一红,运起内功,脚下瞬间虚虚实实,影迹难寻,身体也像是一股无根的青烟,轻盈飘转,随风而去。肖宗镜道了声:“好。”也运起真气,踏空而出,奔着那道虚影而去。
两人在院中几番腾挪,你来我往,上上下下,倏忽不定。
这样纠缠了一会,两人内功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了,姜小乙明显后劲不足,步法越来越钝,额头上也渗出了汗。
最后她内心长叹一声,一把抓住肖宗镜的胳膊,道了句:“罢了罢了,大人莫要拿小的开玩笑了。”
肖宗镜疑惑道:“我何时拿你开玩笑了。”
姜小乙愤恨道:“小的在江湖上也算混过一段日子了,还不曾见过如此高明的‘贴身靠’,大人还说不是在逗小的玩呢?”
原来姜小乙早就察觉出来了。
所谓“贴身靠”,也是一种身法功夫,只不过不太入流,都是些飞贼扒手用得多。这功夫顾名思义,就是紧贴人的背后,跟着对方动作,避免被人发现。刚刚肖宗镜与她缠斗之时,看似两人有来有回,其实肖宗镜全程都紧贴她身后,她连他的正脸都不曾看到一次。
肖宗镜听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姜小乙极少听到肖宗镜这般爽朗的笑声,而且他就站在她身后,这样一笑,她的后背都跟着颤动起来,甚至觉得比之前的酒气更熏人醉,听得她浑身又麻又烫,难受得紧。
这时,吕圆及时回到院子里,他抱着酒坛好奇道:“肖大哥何事如此开心呀?”
肖宗镜道:“无事。”
姜小乙趁他说话的功夫,一溜烟逃至院中。一回头,见肖宗镜站在原地,双手轻轻卡在腰上,正冲着她笑。风吹来,他额前几缕碎发轻轻拂过。云上的月光照亮他唇边两道浅浅的纹路。地上树叶沙沙而响,飘来清甜味道,姜小乙心想,这应是此地残留的花果香。
此时此刻,天上地下万事万物,竟无一不美。
吕梦端来热菜,姜小乙忽而慌乱,闷着头往屋里跑。
肖宗镜跟在她身后进房,踏过门槛时,他弯下腰,压低声音道:“你年纪这般小,有此身法已属不易,这功夫接着练下去,再有十年,我应该就贴不住了。”
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姜小乙咬牙,心中默念身份有别,不容造次,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狠狠剜他一眼的念头。
也不知道肖宗镜今晚是中了什么邪,心情忽然大好,拉着吕圆一坛接一坛地喝酒。月上中天,满园都是酒香。姜小乙和吕梦劝不住,到最后两人喝得舌头也麻了,脸色坨红,双眼迷离,说话都不灵清。
姜小乙和吕梦架着他们回屋,推到床上。
一张床被两人占满,姜小乙跟吕梦借了一床铺盖,将两张桌子拼一起,准备凑合一夜。安排好一切后,吕梦也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姜小乙躺在桌子上,旁边传来重重的的鼾声,也不知是肖宗镜还是吕圆。
夜越来越深,所有人都睡下了——除了姜小乙。
不知是不是鼾声闹的,姜小乙心思杂乱,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她抓抓脑袋,逼着自己去想案子。
这么一强迫,还真让她想起什么。
她悄悄爬起,来到柴房。
之前他们只顾着为吕顺正名,却遗漏了这地方还有些许不对劲之处。她把地上的砖撬起来,细细检查……
“果然。”她看了片刻,喃喃道:“箱子有做旧痕迹,地砖的接缝处也没有磨损,这箱子应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看来,有人在吕顺死后送了一笔银子给他的遗孤,又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就伪造成是吕顺的遗物。
会是谁呢?姜小乙暗自思量,与军饷一案会不会有关系呢?
就在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