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谢谨歌眉宇之间的倦意后,瞳孔深处那刚刚泛出的红光又尽数散去,阴寒慎人的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谨,我说过我可以让你爷爷的病彻底好起来。”沐漾轻轻撩起谢谨歌脸侧的一缕发丝,用苍白的指尖缠.绕把玩着。
谢谨歌一听,睁开眼看向唇角含笑的沐漾,语气里带着讽刺:“和你结阴亲?”
沐漾点了点头:“对。”
谢谨歌冷笑一声,还未说话,反倒是李槐远忍不住了:“开什么玩笑!谨歌怎么可能真得和你这只恶鬼结阴亲!”
沐漾看也没看李槐远,只是十分不屑的说道:“你急什么?”
李槐远一顿:“我...”突然就没了下文。
但他从小长大的小兄弟要和一只鬼冥婚,重点是这只鬼还是男鬼,他能不急吗?
不过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吗.....
李槐远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正堵在他的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他感到有些发闷和难受。
“小谨,我不会骗你,”沐漾摩挲着谢谨歌的发丝,不疾不徐的说道:“你明犯凶煞,命格十分奇特,唯有我的八字才能与你在相互制约间慢慢融合。”
“谨歌,你别听这只恶鬼胡说!”李槐远插嘴道,脸色也浮现出了一抹紧张。
谢谨歌挥开沐漾的手,“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我不会骗你。”沐漾紧盯着谢谨歌的眼睛,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谢谨歌气笑了:“人与人之间尚且不存在百分之百的信任,更何况是人与鬼,我和你从始至终都是敌对的。”
“不一样,”沐漾道:“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谨歌,你别他胡说!若是你与这只恶鬼结为了阴亲,他身上的鬼气只会侵蚀你,你的阳.气会慢慢流失,最终枯老而亡!”李槐远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停下车将这只恶鬼从谢谨歌身边赶走。
“太吵了。”沐漾微微皱眉,甩出一道红光。
“唔...唔唔......”李槐远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根本发出不完整的字句,吐出来的音全是不成调的。
艹!
李槐远赶紧收敛住心神,在心里默念起解咒真言。
“小谨,我不会害你,你若与我结为阴亲,我自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沐漾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引诱,在略显朦胧的光晕下,他眸色深处流转着某种暗光,像危险的漩涡,在掠.夺和占.有欲之下,似乎还酝酿着风暴和暗涌。
谢谨歌没有说话,他沉默的抿着唇角,思考着沐漾的话语。
驾驶位的李槐远看得心里一紧,原本再简单不过的解咒真言竟然被他的分神弄得断断续续的,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开。
“小谨,信我,只要你答应做我的新娘。”沐漾的声音越来越低,特别是在说到最后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更是变得十分轻缓,亲昵中带着一种缱绻和深情。
新娘...
谢谨歌想到了在严西村的那天晚上、这只恶鬼在落地镜前用手梳他头发时的情景,对方那低垂着冰冷的眉眼,一字一句的轻轻念着那一段一段民间喜词的时候,那让他头皮发麻的偏执和病态,至今还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六岁之前的记忆是空白,或许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是失忆那般简单。一个六岁的孩童,能有多少记忆,而在这失去的记忆里,又有多少是与沐漾相关的,或者说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使得那份记忆竟然会与沐漾这一只死去了七十多年的恶鬼扯上关系。
谢谨歌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那些回忆,但在沐漾这只恶鬼拖着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谢谨歌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做到心无旁骛。
到底还是受了一些影响。
看着若有所思的谢谨歌,沐漾唇角边的弧度扩大了几分,他不禁又将脸凑向了谢谨歌,低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