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中原本叫嚣着栽了云砚里的满秋狭此时突然安静, 双眸呆滞地看着浑身浴火的相重镜。
恍惚中,几十年前一剑破九霄的少年仿佛在一瞬间回来了,满秋狭看着看着, 面纱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
芥子雅阁中的曲危弦面无表情看了半晌, 突然快步从芥子里跳出去, 踉踉跄跄朝着相重镜跑了过去。
比试台上, 相重镜依然握着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砚里。
云砚里因为一时轻敌被直接制住, 当即不服输地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恶狠狠道:“偷袭算什么男人?!你若不杀我,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相重镜对这种咒骂的话没有丝毫感想,他俯下身, 漫不经心去揭云砚里的面具, 打算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砚里见他这个动作, 挣扎着用不熟练的右手掐诀打算唤来凤凰, 但凤凰还没飞过来,便被相重镜头也不回地一道灵力给震得“叽”的一声掉落在地,随后被突然出现的雪狼拿爪子按在了地上。
云砚里悚然一惊。
他从来不知道九州竟然还有这号人物, 竟然用灵力便能压制灵兽?!
他震撼间, 相重镜已经伸着修长的手指将他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云砚里恨恨瞪他。
只是当相重镜看到面具下那张脸时, 突然面无表情将面具又盖了回去。
云砚里:“???”
相重镜面不改色道:“你太丑了。”
云砚里:“……”
云砚里咆哮道:“本尊主是州城一枝花!你竟敢说我丑!?我一定要宰了你!”
相重镜起身,将琼廿一拔了回来,随手一挥将剑刃上的血痕甩掉,淡淡道:“你输了。”
云砚里气得不行, 捂着肩膀站起来, 森然道:“方才是我轻敌, 再来一次, 你定会惨死我剑下。”
方才相重镜那突如其来的一剑让云砚里一刹那乱了方寸,否则中规中矩地打,他不至于输得这么快。
相重镜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的元婴灵力已经再次有了停滞的兆头,应该很快就会变回之前无法动用灵力的模样。
他不想让云砚里瞧出来,随意点头,用一种很敷衍的语调道:“你养好伤再说吧。”
云砚里脾气倨傲,但输了就是输了,也没有死缠烂打失了风度,他冷笑一声,继续放狠话:“你等死吧。”
相重镜笑着说:“好。”
云砚里:“……”
云砚里还是头一回有这种用尽全力却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他忍了又忍,才让自己保持平静,开口道:“你住在何处?”
相重镜:“怎么,要寻仇?”
云砚里瞪他一眼:“对!”
相重镜看出来了此人眼底已经没了杀意,也不怕他私底下来害自己。
“我在无尽楼。”
云砚里默念几遍,才冷傲道:“我记住了。”
说罢,转身就走。
凤凰鸣叫一声,扑扇着华美的翎羽往他肩上落,被云砚里一指头弹歪了脑袋。
相重镜隐约听到他在骂:“废物东西,要你何用?!这下非但没出名,还把脸丢到家了!”
凤凰委屈地叫:“啾叽。”
云砚里离开后,在看席上的人才猛地反应过来,欢呼声响彻整个比试场。
方才那云砚里算是拉足了众人的仇恨,相重镜这么潇洒利落地挫了那人的锐气,让所有人都狠狠舒爽了一把,加上这次御兽大典魁首已出,众人欢呼得更起劲了。
看席上的一个修士开心地拍完掌,突然歪着脑袋问同伴:“我们在开心什么?这是御兽大典吧?兽和兽的精彩厮斗对决呢?”
同伴:“……”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最不像御兽大典的一届。
相重镜慢悠悠收了剑,他出剑极快,几乎没人认出来他的剑和剑意。
他正要去拿龙骨,就瞧见一身雪衣的曲危弦从长长台阶上跑了下来,在下最后一层石阶时还微微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之前的相重镜疼怕了,不肯轻易去信任曲危弦,但他因顾从絮拨开了心头的雾霾,不再带着恶意去揣测任何人时,就会发现当年的曲危弦从始至终都没想要害自己。
自己之前对他的漠然,只是迁怒而已。
相重镜看着停在三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