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人畜无害地和他对视。
厉宵行对她笑了笑。
纪欣欣本该觉得收到赞许肯定,可直觉却让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厉宵行刚刚那一眼,不像是在看“纪欣欣”。
为了隐藏这份恐惧,纪欣欣不动声色地往厉宵行的身旁靠了一下。
她脑中仍然在全力思考着一个能让她摆脱眼前困境、绝地反击的办法。
医生们围着厉宵行再次做了一套检查,众人脸上紧张的神情很快就稍稍松弛了下来。
“比刚才好多了,”领头的医生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配上单独的心理治疗团队,幻觉痛通常和心理状态是密切相关、不可分离的。另外,我建议可以尝试一下针灸治疗。”
范特助点点头接过话茬:“关于治疗方案,我之后再和您详谈。”
纪欣欣默不作声地用湿巾擦去厉宵行额头的冷汗,柔声问他:“出了一身汗,要不要洗个澡?然后如果不痛得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范特助和纪欣欣对视了一眼,选择去和健康团队说话。
而纪欣欣则帮着厉宵行去浴室洗了澡。
――然而残酷的是,知道一个人双腿残废、和他做朋友可以开开心心是一回事;当你成为那个需要全权照顾他的人时,那是另外一件事。
在踏出那一步之前,你或许觉得你可以做到。
等那一步踏出去,你才知道这一切比你想象的可困难太多了。
费力地将厉宵行扶到新换好床单的床上后,纪欣欣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抬头朝厉宵行露出笑容:“快睡吧,我去做早饭,你起来正好可以吃。”
去到厨房以后,纪欣欣撑着料理台将头埋了下去,只觉得刚才替厉宵行擦身的手臂酸痛不已,运动过度的腿也很累,睡眠不足,浑身上下都像是快要散架一样。
纪欣欣做了个深呼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都还不到。
她打开长长的通讯录,在里面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想找一枚能翻转局面的支点。
挑来拣去,现在最可能用得上的居然也没有几个人。
就在纪欣欣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岑向阳的来电突兀地从她手机里跳了出来。
纪欣欣立刻下意识地按了挂断,回头紧张地看了看主卧的方向。
似乎没有动静,厉宵行应该没有听见。
岑向阳确实在昨天起到了通风报信的作用,当时的他确实有把柄可以掌握纪欣欣。
可如果说当下已然暴露了自己身份的纪欣欣有什么值得松一口气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不用在意岑向阳的威胁了。
岑向阳手里捏着的那条狐狸尾巴,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纪欣欣不以为然地想着,把岑向阳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再不必和岑向阳产生什么联系了。
岑向阳的家族在背后影响钳制着他,纪欣欣现在又有厉家做后盾,她不用怕岑向阳对自己不利。
思考、思考、思考……
我纪欣欣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她对自己这么想道。
纪繁音倚仗的是什么,就把她的倚仗打碎。
纪欣欣走神的过程中,切香肠的刀不小心一个偏转划过了她的手指侧边,鲜血顿时从伤口中涌了出来。
纪欣欣面无表情地低头将血珠抿掉,去消毒贴了张创可贴。
范特助正好回来,他还是那副秃虽精英的模样,见到纪欣欣便一点头:“您好。”
纪欣欣盖上医疗箱,对范特助强颜欢笑:“我和姐姐、还有宵行之间的事情,范先生肯定也都知道了吧?”
范特助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刚才宵行那样的症状看起来医生们也觉得很棘手,如果姐姐能帮上忙的话,我也赞成请她帮忙,我不介意的。”纪欣欣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至于我姐姐收的费用方面,我也知道一些。虽然是高了一点,但我……我可以和家里人一起劝劝姐姐的。”
“您都知道吗?”范特助的表情带了点意外之情,“我还以为这件事您是不知道、或者一知半解的。”
“嗯……我也是前不久才意外听说。”纪欣欣叹了口气,“我想姐姐应该是有什么急着用钱的地方,所以没有追问她。”
“急着用钱?”范特助推推眼镜,“以她的酬劳之高,我想象不出来她会缺钱。”
纪欣欣轻声地说:“一小时十万,光一千万就要赚很久吧?”
范特助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怎么了?”纪欣欣不知所措地问。
范特助委婉地告诉她:“一小时十万那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
纪欣欣睁大了眼睛。
既是因为纪繁音涨价涨得这么飞快,也是因为纪繁音这行生意已经做这么久了。
“那她现在――”
纪欣欣问到一半,范特助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