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沈绛突然伸手解开眼前这张脸上的面具。
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乍然出现在沈绛眼前,她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
直到她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声音近乎呢喃:“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呢。”
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
偏偏谢珣听懂了,她是在问,如今的他怎么会跟曾经的三公子,一点都不一样呢。
谢珣干脆握住她的腰身,低声说:“谢珣是我,程婴亦是我。”
“程婴爱你,谢珣也爱你。”
沈绛睁着眼睛,迷茫望着他。
终于,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轻声说:“阿绛,不要再躲着我。我知我罪孽深重,可是我舍不得放开你,也无法放开。”
“你若是生气,就让我用我的一辈子来抵偿你。”
沈绛轻轻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就见他站在那里,浮光掠影中,他的脸被四周花灯的光束映照着,深邃的轮廓,越发立体鲜明。
柔和的灯光被揉碎在他的眸底,让他的黑眸越发潋滟动人。
他眼下的那颗血痣,更是敛尽周围浮光,妖异灼红。
沈绛良久,低声斥道:“想的倒是挺美。”
用他的一世抵偿她,岂不是她要被困在他身边一辈子。
只是少女带着撒娇般的轻斥,听着不仅不生硬,反而带着几分柔弱。
两人之间那道看似冰峰结实的无形墙壁,隐隐有松动。
*
此时城墙上,连久居深宫中的太后,都难得出外,与民同乐。
永隆帝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身侧陪坐着几位皇子和王室宗亲,看似一家子其乐融融,同庆元宵。
“对了,程婴呢?”永隆帝看了一圈问道。
坐在只离他不远处的郢王,立即道:“皇上恕罪,臣弟管教不严,先前出门时,他便不知去向。”
“罢了,罢了,他一向都不爱凑这样的热闹。”永隆帝笑了一声。
很快,元宵节的节目开始了。
底下百姓的耍龙灯,耍狮子还有踩高跷这些项目都开始,城墙上的亲贵们交好,城墙下的百姓看得更是热闹。
只是这看似与天同乐的盛景下,也有人坐立不安。
一向意气风发的三皇子端王,今日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看,身上披着墨色大氅,却依旧有种病弱之态。
周围众人都在看着楼下的盛况,唯有他一人,眼神放空。
“三哥。”他身侧的六皇子,也就是临江郡王谢玄琅,低声喊了一句。
端王一晃神,六皇子又低声道:“三哥。”
这会儿端王才回过神,他扭头看着对方,问道:“怎么了?”
谢玄琅提醒说:“太子殿下,叫您呢。”
端王扭头,发现太子正举着杯子对着他,轻声笑说:“三弟这是看表演看的入迷了,孤叫了你几声,你可都没听见。”
“太子恕罪,臣弟确实是看入迷了。”
端王端起面前的酒杯,作势要站起来。
太子却一抬手,轻压了压,笑道:“哎,三弟何必这般惶然,孤唤你只是想与你喝杯酒,说起来,咱们兄弟之间好久未曾这般开怀过了。”
端王看着太子的脸,明明对方只是含笑,他却觉得这笑里怀揣着恶意。
太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他是不是已经等着自己完蛋了?
端王神色变幻,最终却还是端起酒杯,冲着太子遥遥一举:“这杯酒敬太子,祝太子殿下岁岁有今朝。”
“三弟客气。”
两人表面上一派和气,相互敬酒,实际上各自心怀鬼胎。
谁知端王刚喝完酒,没一会儿,就不停的咳嗽,一旁六皇子谢玄琅低声道:“三哥,怎么了,我瞧着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端王摇摇头,只是又想到什么,连咳几声,“偶感风寒,不打紧的。”
谢玄琅关切道:“这外头风大,要不三哥先去歇息歇息。”
“难得父皇如此兴致,我又怎么能扫兴呢。”端王再次摇头,只是他以拳抵唇,再次咳嗽出来。
他们座位离皇上极近,此时皇帝似乎听到他们的谈话。
“老三身体不适?”永隆帝转头望过来,声音竟是透着慈爱。
只是这份慈爱不仅没让端王,深受感动,反而心头越发沉重。
他立即起身说:“儿臣惶恐,让父皇忧心。”
谁知他起身起的急切,袖子带倒了面前的酒盏,杯中的酒水翻倒而下,全都洒在了他的身上。
端王立即诚惶诚恐跪下:“父皇恕罪,儿臣该死,御前失仪。”
这边的动静似乎也让太后瞧见,她望着端王,忍不住道:“端王这是怎么了?”
谢玄琅立即出列,替他说道:“回太后,三哥身体有些不适,回父皇话时,不慎打翻酒杯。”
太后一笑,劝道:“皇帝,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