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交谈,一直到了小区楼下才停下。
黄希言径直往里走,觉察到席樾没有跟过来,回头,“你不上去了吗?”
席樾说:“已经不早了。你赶紧上去冲个热水澡,不要着凉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就走了。”
黄希言两只手都抓着他的外套,有些怔忡,“很赶时间么。本来想说明天跟你一起逛一下,过年的时候也没机会。”她感觉到,好像吃饭的时候,席樾的情绪就已经有些低沉了,相较于今天两个人刚刚碰面的那会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席樾沉默了一下,才说:“……还没有交稿。我骗你的。”
这下,黄希言说不出继续挽留的话,他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给她过生日,她已经很感激。
就笑一笑说:“那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下一次……有空的话,我去深城那边找你玩吧。”
席樾点点头。
黄希言犹豫地说:“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吗?你打个车,不要淋雨……”
“好。”
“那……晚安了。“
“晚安。”
两人道别,黄希言往里走,将拐弯时又转头去看,席樾的身影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有点失魂落魄地上了楼,进门时才发现,自己头上还披着席樾的外套。
一瞬间准备追下楼,想了想,又停住脚步,想把它作为,下次跟他见面的理由。
下次,下次……
黄希言有点烦躁。
感觉两个人的每一次见面,其实都是意犹未尽,好像有一种把想说的话,往下次推的心照不宣。结果每一次,都在盘算下次,话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需要勇气开口。
明明,方才从崇城赶过来见他的路上,好多汹涌的情绪,真正见到他面的瞬间,又都莫名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黄希言把衣服挂在餐桌椅的椅背上,拿上睡衣,先去浴室洗了一个澡。
吹干头发,坐去沙发上,拿一柄美工刀,拆席樾带过来的那个纸盒子。里面似曾相识的层层包装,拆了半天才拆完。
装在最后夹棉的绸布之下的,是一尊雕塑。
和那个长角少女一模一样的尺寸,这一个是一个少年,服装和表情都不大相同,相同的是一样长了角,一样具纤细的、“肤浅”的漂亮。
黄希言怔愣地拿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把雕塑的关节处和角上包的泡沫纸拆除,拿到卧室去,摆在书桌上。
两个雕塑并排,被创造出来的时间先后不一样,但不会有人不觉得,它们原本就该是一对。
黄希言下巴枕在手臂上,呆呆的看了好久。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给席樾打个电话,或者干脆找过去见他――甚至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惊得她猛然回神。
她竖耳听,敲门声停了一瞬,再响起,不紧不慢的节奏。
深夜,多少有些害怕,她拿起手机键盘按出了报警电话,才走去客厅,问:“谁呀?”
“我。”
黄希言愣了一下,赶紧丢下手机,跑过去把门打开。
门厅的灯光是暖色,走廊的灯光是冷白,席樾站在两者之间,神情也仿佛一样的矛盾纠结。
他身上的短袖t恤已经打湿,有一股混着烟味的,潮湿的寒气。
“你怎么还没回去?”黄希言惊讶极了。
“楼下抽了支烟。”
黄希言赶紧把他往屋子里拽,然后跑去拿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看他还站在门口没有动,她又过去牵他,“你先进来,我给你拿一块干毛巾擦一下。”
手臂被他抓住。
“先不用忙了,跟你说几句话,我就走。”他的声音里,也有雨水的湿沉感。
“先进来再说。”
席樾摇摇头,说不用了。
黄希言只好站定脚步。
他就站在玄关处,低头看着她,目光清冷涩然,“……不想再一次一次找借口跟你见面。”
黄希言有时候觉得,席樾的思维也是艺术家的风格,没有头尾,听不懂。
但是,哪怕不知道他思维的前因后果,单单这样一句,已经让她心脏一瞬间就高高悬起。
他声音落下,紧随而来一霎寂静。
听见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的啪嗒的声响。
她突然有一种在水底的错觉,他身上寒意的气息,像是属于某一种不见阳光的水生植物。
听见他再次开口,声音也像是穿过深水的屏障而来。
让她恍惚了一下,才很迟缓地反应。
他说:“希言。我喜欢你。”
她迟钝地没有开口,有人捏住她海绵一样蓄满水的心脏。
听见席樾继续说:“我是一个经常让人失望的人。很想变得更好,再告诉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