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午夜时分, 翡之法师被钟声惊醒了。
翡之法师愣愣的听了整整三分钟,也?没有想起这钟声意味着什么。
反倒是伴随着意识的苏醒,他感觉到心脏上的刺痛。
这种刺痛并不是单纯的痛苦, 而是尖尖小刺插入粘膜中那种似乎并不是很痛,但有什么梗在那里让人无法不去在意的难受, 而且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从心脏开始,向着脊椎蔓延, 爬满了整个大脑, 从他右边那空洞的眼眶“破土而出”,开出了艳丽却带刺的蔷薇来,直到遍布了整个房间。
不过这次情况还不错,这些荆棘至少没有勒住他的脖子……不对。
翡之法师下?意识的想要坐起身, 但伴随着他的动作, 眼眶周围的荆棘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他不得不按捺住急切的心情?,从枕头下摸出了剪刀, 一点点将眼眶周围的蔓藤剪了下?来。
他没有剪掉那朵蔷薇。
有这朵花的遮掩,至少比让人看?见爬满了荆棘的眼眶强——虽然他就算走出去, 大概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翡之法师做好这一切, 足足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他这才能够起身,趴掉桌子上的荆棘, 在里面找出他的老师绿贤者送给他的沙漏来。
这沙漏是一个精致的魔法道具。
它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沙漏, 但如果懂得使用方法的话, 不仅可以比钟表更明确的知道时间,甚至可以从中读懂日月星辰潮汐乃至植物生长的周期。
当然,翡之法师现在并不需要用到那么复杂的功能,他只需要确定现在的年月而已。
在看清楚沙漏上时间后, 他当即爆了粗口。
“x的,是哪个混蛋提前敲钟的!敲敲敲,敲你x的丧钟啊!”
翡之法师本来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相反,他有着植物系法师一贯的那种接近冷漠的温和,似乎什么都无法让他动容,但现在的他却无法忍受一点点怒火。
不过任何人在身体?里长满了带刺的荆棘,大概都会有类似的反应的吧!
现在翡之法师只要苏醒着,就可以感觉到他身体中的异样,这种折磨让他觉得非常痛苦,只有使用魔法进入没有梦境的深眠状态,
才可以让他得到片刻的安息。
现在却没到他该“苏醒”的时间,却被钟声强行惊醒了,这让他格外的火大。
而到这时候,翡之法师才终于想起来,刚刚的钟声应该是实验室“日常钟”,每天早晚各一次,提醒有预定的法师们该去学园之城进行教学的——沉迷实验的法师们经常会忘记自己的教授身份。
只是在发生了那个事故后,这种日常提醒就已经作废了。
至少翡之法师几百年没听见这个钟声了。
好一会儿,翡之法师才冷静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他嘀咕的推开了门,却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抬起了一只胳膊,凝聚魔力,荆棘顿时刺破了他的皮肤,从他的袖口中喷涌而出,占据了整个走廊。
这是必要的预防。
毕竟现在整个实?验室都魔化了,最大的危险就来源于那些同事。
而这些荆棘会将它们碰触到的生物全部绞死。
——作为自卫来说,完全是过激的反应,可是翡之法师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为了生存而抹消生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就是“理智还在,但已经疯了”。
翡之法师在杀人荆棘布满了整个走廊后,才沿着带刺的地毯向着大厅方向走去。
好在翡之法师光是处理自己房间的荆棘就花费了好长时间,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其他该醒来的都醒来了,该出去的也?都出去了,所以他的荆棘没有缠住任何倒霉鬼。
而当翡之法师穿过走廊来到阳光大厅的时候,发现还活着的同事有三分之二在这里了。
那混杂在一起的恶臭浑浊的魔气?让翡之法师觉得恶心。
“滚开!”
他当即喝道,荆棘向着“人”群卷去,试图将这些让他烦躁的生物都丢开。
不过几只触手扬了起来,卷住了蔓延的荆棘。
而且这些触手软趴趴的,滑不溜丢,即使是带刺的蔓藤也无法真正对它们造成伤害。
有蓝贤者牵制住翡之法师的蔓藤后,红贤者才走过来打招呼道:
“小翡,你来了?”
“放开我!否则杀了你们”翡之法师却充满怒火道。
在他看?来,蓝贤者的阻止就是对他的攻击,如果不是打不过
,他会立刻绞死对方。
红贤者显然很习惯其他“人”在情绪上的激化反应了。
不如说,被关了那么多年,就算没有魔化,情?绪还能正常的也?没有几个。
所以红贤者很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香水,喷在了翡之法师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