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上一坐,惨叫着喊疼。
谭氏原还恼怒,听他这么说,便慌了神:“怎么回事?有那么严重吗?”
谭老大回过身去,谭氏便瞧见他后背衣衫上染了大片血迹,捂着嘴惊呼一声,赶忙吩咐人去请大夫:“那婢女心也太狠了,这不是想害人性命吗!”
已经没了一个弟弟,对于仅剩的那个,谭氏报以十二分的关怀与怜惜,招呼他赶紧起来坐下,又令人多掌几盏灯来,细瞧他后脑伤口,旋即一叠声的叫人准备热水,说是待会儿清洗要用。
秋兰那一下打的狠,只是谭老大运气好才没死,饶是如此,后脑勺上也是血肉外翻,狰狞可怖。
谭氏仔细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下去,虽是仍在埋怨,语调却轻柔许多:“你啊,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省点心?”
谭老大只是哭求:“姐姐救我,那丫头真要是跑到白氏那儿胡说八道怎么办,叫老爷子知道了还不扒我的皮?!”
谭氏知道白氏脾气,也了解老爷子性情,这事儿要是被捅到那俩人耳朵里就算是完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丫头把事情宣扬出去之前控制住,防患于未然。
前前后后经历的事情那么多,谭氏也算是长了教训,没敢贸然动手,而是叫人去请丈夫过来,叫他帮着拿主意。
废世子今晚心情很不好。
毕竟他丢掉的是皇太子之位以及近在咫尺的万里江山,不是一瓶酒、一张煎饼。
要不是因为那晚跟老爷子吵架,他也不会丢掉世子之位。
他是为什么跟老爷子吵架?
老爷子让他纳妾,为马家开枝散叶,他执意不肯。
当天晚上世子之位就没了。
现在皇太子之位也飞了。
废世子心里恨,也怨,至于恨的怨的究竟是那时候糊涂的自己还是妻子,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废世子独坐窗前,扪心自问,重来一次,他还会坚定的拒绝老爷子吗?
废世子迟疑了。
也是在这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爱莲房,但是她终究比不过万里江山。
可是他明白的太迟了。
如果再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跟老爷子顶嘴了!
可是没有如果。
废世子哈哈大笑,笑的柳氏心里发毛,笑到最后流下眼泪,无声饮泣,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绝望与困顿之中睡下了。
事已至此,怨愤不甘又有什么用?
且怨愤不甘的不只是他,还有柳氏。
到手的荣华富贵飞了。
本来她是能进宫当娘娘的,只是这会儿看这个架势,能不能当侧妃都得打个问号。
看一眼睡梦中尤且皱着眉头的废世子,柳氏无声的叹一口气,拉上被子,合眼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忽的有人敲门,脚步匆匆,声音很急:“郡王,郡王?郡王妃请您过去!”
柳氏听得烦死了,睡得迷迷糊糊,还强撑着贤淑壳子,说:“郡王快去瞧瞧吧,郡王妃必然是有要事才来请您的……”
话音未落,便听废世子在她耳边不耐烦道:“她又发什么疯?!”
柳氏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鬼,他居然舍得这么骂自己的心肝小甜甜?
难道说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终于来了?!
柳氏猛地坐起身来,双目湛湛的盯着身边男人看,废世子揉了揉眼睛,眉宇间仍旧有郁色停留,语气略略缓和了些:“知道是什么事吗?”
谭氏身边传话的人不想废世子今晚竟如此粗暴,浑然不似从前那般关怀备至,呆愣了几瞬,方才小心道:“不知,郡王妃说您一去便知。”
“麻烦!”废世子脸色铁青,穿着中衣下床,柳氏觑着他脸色,小心服侍他穿上靴子,又听他含怒道:“总是深更半夜闹事,没个安宁,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柳氏赔着笑不敢出声,心里边却觉得郡王妃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想想也是,那女人害的郡王丢了皇太子之位,郡王怕都要恨死她了,怎么还会再宠爱她?
自己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
废世子其实不想发脾气的,只是想想傍晚时分副统领说的那几句话,再回想白氏一行人被接进宫的场景,心头便觉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