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低回头了的顾念茫然仰脸:“我不知道克制什么?”
骆修玩笑着给她摸了摸头,“夸我的时候,是不是什么招摇的词你都不介意往我身上安?”
“那当然,”顾念被摸了脑袋依旧表情严肃,“你就是最好看的,谁问我都会这样告诉他。”
骆修眼底笑意更深:“别人提起自己的伴侣,一般会谦虚一些。”
“——”
伴侣这个词惹得顾念呆了下,回过神她脸颊泛起一点赧然的热,但红着脸也没耽误她梗直了脖儿:“那我就是比他们更诚实一点。”
骆修侧开脸,轻声笑起来。
“哎,”顾念弯起嘴角凑上去,故意压着声“调戏”骆修,“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啊,恶龙先生?”
“没有。”
“明明就有!”
“真的没有。”
“不信!那你转过来让我看看,我就看一眼——啊!”
“…小心。”
嬉闹里重心倾倒,顾念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已然把面前的人压得倒在了沙发上。
顾念艰难撑着她的细胳膊,方才被“伴侣”那词逗得发红的脸颊还没消去热意,这下子又覆上一层。
她张了张口,小声:“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
这突发情况骆修显然也始料未及。方才匆忙里,他只来得及截住顾念没让她跌下沙发,然后就被直接扑倒了。
心跳平缓之后,他撩起眼,歪了一点的金丝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黑色碎发微微凌乱地贴着他冷白的额角,那双褐色的眸子被某种情绪搅得浓重近黑沉。
顾念被望得心虚腿软,撑起胳膊表露出想跑的意思。
骆修眼帘一扫,垂下去拦了眼底情绪,声音温和:“帮我扶一下眼镜,可以吗?”
“?”
顾念迟疑住。
听起来也没什么危险的样子……也是被她扑倒才弄歪的,那就纠正一下错误?
顾念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伸过去,指尖离着那人眼角越来越近。
顾念小心翼翼一眼不眨地盯着——她被恶龙“坑”惯了,必须得提防恶龙有没有什么新的坑挖给她。
但出乎意料,随着她手指贴近,恶龙不但没有要作恶的意思,反而非常听之任之地把眼睛阖上了。
顾念的手指搭上他的眼镜。
金丝眼镜的细框和骆修的本人一样,看起来鎏金似的淡淡的光,好像温柔又无害似的,但触及到指尖,就只有冰凉。
顾念心里一抖,忍不住轻声开口:“你别乱动,我要帮你正眼镜了。”
“…好。”
恶龙的声线都安安静静的,带一点细微的哑,好像倦意已至,要睡过去了似的。
“睡”过去的恶龙,应该更接近睡美人吧。
而且是那种清冷出尘的,不可侵犯的,带着假作的温和、遥远又冷冰冰得神像一样的……
顾念想压,但压不住。
心底里的坏念头像是一朝见了雨露阳光,克制不下地疯涨。
在那种坏念头的驱使下,她指尖微微弯下,小指好像“不小心”蹭过那人的额角。
薄薄的镜片下,细密的眼睫蓦地一颤。
“睡美人”恶龙要醒过来了。
那一秒里鬼使神差,等顾念反应过来,她已经摘了骆修的眼镜,并且迅速跳下沙发,跑到了几米外。
顾念回过头,背着手把眼镜藏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那人。
“……念念?”
安静须臾,男人慢慢从沙发上撑起身,黑发垂下来,半遮了他眉眼,那双没了眼镜遮掩的褐色眸子,在焦点微散之后透着无害得甚至有点可怜的茫然。
还、还让人想欺负。
顾念脸红起来,努力自欺欺人地挺直了腰背,才觉得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没那么容易被看穿了。
她故意板起语气:“你的眼镜在我这儿,你现在又够不到我,怎么办?”
骆修十分配合,一动未动地坐在沙发上,闻言他也只安静地垂下眼,似温和而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