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不瞬地望着平日矜贵冷漠,此刻胸膛剧烈起伏,喘息沉重而急促,一身气势被悉数瓦解的霸王。
不知为何,他胸腔里那颗心脏也被带动得如擂鼓动,混混沌沌的脑子里也好似明白了甚么。
因而向来争强好胜的他,破天荒地……未去乘胜追击。
都怪这憨子!
吕布胡思乱想着,莫名恼了起来。
不就是啃个嘴皮子么?也不想想是哪个先气势汹汹地扑上来的!
况且也不是头回啃了,羞赧个什么劲儿……害得老子也跟着别扭起来了!
而对主账内不时传出的打斗响动,或是亲耳、或是亲眼见识过那两场惊心动魄的武谏场面的亲兵们,已能做到一脸淡然,对此习以为常。
甚至还有心思,同彼此小声议论起来。
“要不要赌赌这回是否要传大夫来?”
“与其赌这个,还不如赌赌这回武谏还得多久结束。”
“也不知这回是陛下伤得厉害些,还是吕将军伤得更重。”
“听那动静,应是又有甚么撞地上去了,怕是还要打一会儿。”
“怎在我听来,似已停歇了?”
“不至于那么快罢……你要不凑近些去听听?”
“吕将军果真是既武艺超群,且义薄云天,唉,只不知这回又是因何要务需谏陛下了。”
“这回应是与军务有关吧?先前不是还唤我等取了舆图来?”
“必是如此了,攸关紧要,不得不为之。”
“也实在是这天底下能凭一身武功谏陛下的,当真只有吕将军一人啊!若换了我等,哪怕只是陛下一眼扫来,也够心中凛戚,哪儿似吕将军那般威武霸气,一点儿都不带——”
几人讨论得津津有味,不知从何时起,竟忘了压低声音。
直到他们话中频频出现的那位威风凛凛吕将军,在身后阴恻恻地说道:“看你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怕是早膳已提前用过了?”
黑着脸的吕布倏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直叫这几名亲兵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慌慌张张地下拜请罪,马上就被吕布以履尖轻轻地在屁股上逐个踢了下,张口骂道:“还不快滚!”
没想到得以逃过一劫,他们吓得厉害的脑子里哪还想得起‘身为亲兵不守在帐前、又还能跑哪儿去’这茬。
吕布话音一落,他们便相互拉拽着,逃命似地跑开了。
吕布轻哼一声,回头看向面色已然恢复往日威严,漠无表情的憨帝,故意黑脸道:“这莫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马上要打仗了,还敢在背后说皇帝的闲话!”
项羽却似仍在神游天外,只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吕布见他这敷衍神态,顿时是老大的不痛快。
才刚一脸如痴如醉地啃了老子的嘴皮子,这会儿就有恃无恐,敢当着老子的面跑神了!
这等歪风邪气,哪儿能纵容?
倘若时日一久,他岂不是威风不振!
吕布不满地拧紧眉头,正要大发脾气,项羽忽地抬起眼来,眸光瞬聚,严肃正经地下令道:“即刻发兵。”
即刻发兵?
吕布乍闻这决议,不禁一头雾水,倒是一下将刚还生闷气的事儿给忘干净了:“天都未亮透,马上是用早膳的时刻了,怎不等将士们用过膳饭再走?”
何至于图这一时半会,叫将士们饿着肚子赶路的?
“路上得空再用也不迟。”
项羽神色凛然,人却已迫不及待地向马厩走去。
之前还凡事随意,一派凡事由吕布做主,不急不缓的堂堂楚帝,自得知那冒顿单于的脑袋的非凡意义后,登时判若两人。
他哪儿等得及按爱将所言的打法,再顺利也得费上个两三月?
项羽掂着沉甸甸的霸王枪,神容肃穆,以最冷静克制的口吻,道出最不冷静克制的胡话来:“破匈奴……十万火急。”
吕布面露狐疑。
他仔细打量项羽面上装得冷静,却明摆着一副恨不得立即出发、摘来下聘的急切模样,很快转过弯来。
好哇,这混蛋憨子自个儿恨嫁也就罢了,竟还要抢他的聘礼,叫他无聘可下!
了然过后,吕布不禁大怒:“你怕是在瞧不起老子的能耐!若叫你捷足先登地抢下,先前那约定,便算不得数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既讲过要摘那寇首下酒聘,便是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