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浴池里,满目惊心。
空气里还隐约有些水灵的气息,的的确确是和苍龙有点关系。
窦炤的心情很差。
苍龙一族在天界的名声本就不好听,上辈子时就遇到过长者苍郁行逆天之事,如今又是……
“炤炤,别看了,我们该走了。”
卫漱捂着窦炤的眼睛,将她拉了过来。
窦炤没说话,由着师兄拉了自己两步,忽然就深呼吸一口气,挣脱了师兄,来到了那女子脚边。
她跪坐了下来,此时她的灵力是不够的,无法支撑仙术,也就无法完好修复这妃子的尸体。
先不提她极有可能有苍龙血脉,就说她被梦魔附身这一点,她也是个可怜人,死成如此,必不是她所愿。
若是与苍龙一族有关,那么,她该做点什么,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窦炤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将全部灵力调用起来,口中念诀,手掐成诀,让这尸体的断裂处连接起来,起码内脏肠子藏回去,表面看起来与一般尸体无异。
做完这件事,窦炤站起来时晃了一下身体,差点没稳住身形,还是卫漱扶住了她,“炤炤?”
“没事,师兄我们走吧,去诏狱,我想见一见武宣侯世子。”
她是知道的,凡界这样那样的关系错综复杂,武宣侯世子在街上一时逞口舌之快虽然被锦衣卫抓进来了,但他背后是武宣侯,皇帝必定不会真的怎么责罚他。
不过是关几日给点教训,何况,宫里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宫内有问题。
皇帝之前或许还受梦魔蛊惑不清醒,如今梦魔已死,他自然会清醒过来,否则的话……
否则也不关他们修仙界了,修仙界是不好插手凡间事的,
从窗户里出来,夜风吹过来时,窦炤深呼吸了一口气,本以为她不是孤单的,可哪里想到现在触及到的这一面,苍龙一族……
“想什么呢?”卫漱带着窦炤依旧是沿着墙边走,往诏狱的方向过去。
“师兄,你不问问我刚才是怎么把那女子的尸体连起来的吗?”
“炤炤很厉害,师兄没什么好问的。”
卫漱揉了揉窦炤的头发,很是包容,他见此时窦炤神色有些与寻常不太一样,恍恍惚惚的,犹豫了一下,如小时候一样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这只妖没有内核不要紧,师兄带你去抓别的。”
窦炤此刻没什么力气,由着师兄牵着,也心安了一些,以免泄露了踪迹被这皇宫守卫发现。
不过如今梦魔已除,师兄布下了术法,旁人也是见不到他们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窦炤其实最很想开口问一问,贺荆仙君他真的来过吗?为什么她的簪子真的染着血?
可临到问出口了,她却不敢问了,簪子上的血太真了,真到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
贺荆仙君他……真的来过?
他还说明日再见?明日?
袖子里,窦炤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握紧了那根簪子,手指都抽紧了,心中惊疑不定。
卫漱的余光朝着身后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带着窦炤重新没入黑夜里,往深宫的方向悄然潜行。
窦炤和卫漱离开这座宫殿没多久,苏姑姑就按照往常一样送了年轻稚嫩的宫女进主殿,只是,她久久等不到里面皇帝的回应,不由担心,壮了胆子进去。
一声惊叫声打破月色雪夜下的静寂,外面的人群忙碌紧张起来。
……
贺荆知道炤炤以为一切都是做梦,那就让她以为这一切只是做梦,下一次,他换个方式,再重新回到她面前。
他一直没有走,就悬空在空中,跟在窦炤和卫漱身后,丝毫没有在意胸口的伤口,仿佛流出来的不是血,他也没有任何知觉一样。
月光落下来,落在他身上,他就像是从黑暗中而来,带着阴沉与寒冰,他的目光落在窦炤身上,一言不发的沉肃。
偶尔的时候,贺荆的视线会垂下落在窦炤和她的师兄卫漱交握着的手上。
他竭力克制着,才没有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