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出去的“诅咒娃娃”快递在路上,距离太宰治越来越近。
兰堂的超越者力量没有暴露。
阿蒂尔·兰波没有苏醒,没有记起保罗·魏尔伦,他们的过去掩埋在了灵魂深处,事情没有抵达无法收拾的地步。
麻生秋也和兰堂在日本还能“掩耳盗铃”的生活下去。
这场幸福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
八年未至。
他连说出“我骗了你”的勇气都没有,也许随着时间流逝,那份少年时期的算计和得意全部会随之一空,恨不得把秘密藏到老死的那一天。
黑发青年亲吻对方的掌心,为对方的颤抖而难过。兰堂无知无觉地靠着他的肩头,坐在两人精挑细选的壁炉前感受不到半点温暖,汗水从对方脸颊流出来,是热的,也是冷的,如同他们病态的精神与爱。
“你有在幻觉里看到我吗?”
“我是什么样子?”
“我是否面目可憎,丑陋不堪,把你吓到了?”
他靠近兰堂的唇边,去听对方模糊的呓语,恍若是他的错觉,他能从对方的口中听见在唤自己的名字。
那么的细微。
异能力把兰堂隔绝在了幻觉之中。
他有些想与对方一样流泪,却眼睛干涩,愣愣地看着自己强大而脆弱的恋人,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猜错了,兰堂看到的人不是保罗·魏尔伦,是麻生秋也啊!兰堂害怕的是麻生秋也背叛自己!乱步说的对,自己是一个笨蛋,只有笨蛋会去怀疑恋人深爱着的人不是自己。
麻生秋也握紧对方的手,欣喜如狂,又似笑似哭,支撑着自己在冰冷的现实里温暖他人,“只要你爱着我,我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手里。”
壁炉里有炭火在自言自语的声音下,发出轻微的“温暖”声响。
那是以往两人挤成一团,倾听的声音。
暖到了心底。
“我多想在幻觉里陪你,可我又害怕我在幻觉里看到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厌恶我的人,杀了我,不用双手那么麻烦——”
麻生秋也无法为兰堂擦掉脸上的血,凝固的血渍会成片地掉落,他们没有平时那么干净整洁,他的西装上全是血水,兰堂的头发有一点乱,黏着天桥上沾到的灰尘,经过他的手指梳理,勉强规整地披落在肩头。
兰堂的脸色是发白的,白得没有血色,眼窝内陷,法国人深邃的五官在布满恐惧的时候紧绷着,眉心皱在一起,可爱又可怜。
他的恋人在面对幻觉里全世界的恶意。
没有人帮对方。
能熬过精神系异能力攻击的人,向来得靠自己的意志。
麻生秋也为他低唱着上辈子的歌曲,目光柔情,把威胁到生命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尤带笑意,不会有人注意他唱没唱走调。
不重要,不重要。
太宰治五音不全的“殉情之歌”不照样受到很多人喜爱吗?
他穿越之后被强化了的记忆力,为他的爱情增添光彩,脸颊上的热潮,是在生死边缘紧紧抓住命运的无畏。
“为了品尝被爱的所作所为,为能体验而超级烦恼。”
“却一次次付出痛切心扉的代价。”
“心醉神迷的一瞬间心在为之颤抖。”
“内心被感受到的苦恼支配着。”
“明知是刹那的爱……”
“却义无反顾。”
这是文野第三季,中原中也所唱的《刹那的爱》,热烈而激昂。
兰堂,我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你哦。
……
太宰治接触到异能物品,婚纱娃娃失去笑声的一霎那,梦野久作被动生效的“脑髓地狱”就被更厉害的“人间失格”解除了。
无效化异能力的异能优先权起到了作用。
兰堂仍然不敢睁开眼睛。
他害怕,自己仍然处于新的幻觉之中。
耳边传来秋也的声音……
兰堂的颤抖加剧,上上一个幻觉,他杀死了秋也,乱步和中也来质问自己,想要杀了自己。再上一个幻觉,他紧闭双眼,在黑暗中感觉到自己躺在大街,衣着全无,乱步和中也抛下了他,在报复他杀死了秋也。
人来人往,所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散发恶意,那样的羞耻和惊惧让他不停地哭泣,尽量放松身体,坚信起自己在幻觉里。
只要秋也活着。
秋也在他身边……不会让他出事的……
他不能乱动,不能反抗,任何一点力气都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兰堂的自尊心和底线就这么一点点后退,精神濒临极限,“彩画集”迟早会在他疯掉的时候爆发出来,杀死四周所有的敌人。
直到后来……
他感觉自己被敌人的手触碰,有人在大街上抚摸自己。
不是秋也不是秋也不是秋也……
兰堂几欲惊叫,喉咙被堵住,想要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