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一把抓住师远洋:“顾重阳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师远洋被他抓的有点疼, 不过见他脸色实在不好看,还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早在赫拉还未移民华纳之前,顾枭就已经身居要职。
顾家世代为将, 跟随历任君主征战四方, 不免功高盖主遭到猜忌。
顾枭父亲那一代已经开始被压权, 那时候的顾枭还是个纨绔不羁的少爷, 成天和严震安一起混迹酒吧。
两人在战场上是过命的好兄弟,回到生活中一起喝酒,一起玩女人。
虽然知道这些人的过去都不简单,但听到二人的风流史,傅思衡还是不可避免地面色不太自然。
严震安和陆娜属于典型的家族联姻, 婚前毫无感情可言。
可就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将军,愣是被陆娜调教得婚后再也不泡吧。
京城少爷小分队遗憾缺失一员大将,顾枭怒骂此人不讲义气。那时候的两个人,丝毫没有间隙。
后来有一天, 顾枭被一帮公子哥儿灌得五迷三道的时候,偶然瞥见卡座里的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风情万种的oga, 栗色波浪卷配红唇, 细长的指尖涂得鲜艳万分,黑色露肩短裙包裹着窈窕的身躯。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抽着女士烟, 就有十几个alha排着队搭讪。
顾枭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就醉的不省人事。
接下来连续一个礼拜,他都在同一个位置看见那个女人, 每回都是自己醉的快倒下的时候。
不得不说, 醉酒前数次看见一个人,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第八天再遇见他的时候,顾枭扯了扯领带, 上前搭讪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水到渠成,军部少爷在酒吧找到真爱,两人甜甜蜜蜜地冲破家庭束缚,最终走到了一起。
然而,直到那个叫阿宥的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一切都发生了剧变。
严震安找到证据,发现阿宥是陆战队的间谍,最大的铁证就是她和傅守明的通信记录,以及与傅守明的夫人陈曼是密友。
当时正处于赫拉带人想共战华纳的当口,一切都敏感至极。
严震安一心想救兄弟于水火,可是他却忘了一点——顾枭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枕边人的异常。
好几个深夜或清晨,他发现妻子不在身边,心里已然有了判断。
当顾枭带着阿宥逃上天台的时候,在那间密闭的小屋子里,阿宥终于第一次哭了。
她跪下来抓着顾枭的衣角,泣不成声地哀求他放弃自己,为了他们的孩子活下去。
她承认了一切,她说自己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他。
顾枭狠狠地将她拽起来,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在了,我不会照顾重阳的,除非你看着他长大。”
阿宥满脸泪水,被他拖着往外走,来接他们的飞行器马上就到。
可惜在最后一刻,严震安还是带人赶到了。
阿宥掏出随身携带的消音枪,递到了顾枭的手中。
她笑着说,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然后,按着他的手扣动了扳机。
当她缓缓倒下时,顾枭的心也在那一刻死去了。
严震安带人冲了过来,拍了拍他沉痛道:“别太伤心了,你这么做是对的。”
顾枭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直直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
阿宥的眼睛未曾闭上,一直含笑带泪地看着他。
傅思衡微微拧起眉,一直到这里,才明白为什么顾枭这么多年都不认顾重阳。
与此说是无情,不如说是一种保护。
有这样一个间谍母亲,对顾重阳来说绝对是仕途污点,越往高升越容易被扒出来。
他呼吸逐渐不稳,照着来说,顾枭想报复的不仅仅是傅守明,他应该连带严震安都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他要费尽心力挑拨华纳和赫拉的关系,也正因如此,十几年过去了,华纳与赫拉之间一直存在隔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各种事端。
傅思衡猛地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尽快和唐硕说,安排我们回华纳。”
他正要离开,却被师远洋扯住了袖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傅思衡低下头,看见他垂着眼睛不说话。
师远洋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顾重阳?”
傅思衡一愣,沉默了。
师远洋忙道:“我说这些不是要帮他开脱,这也是我昏迷的时候他在我旁边说的,不过我觉得他罪有应得,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我……我只是想问一下,回去之后是要把他送到军事法庭吗?大概要……”
“他死了。”傅思衡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
师远洋停住了,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睛,怔忪地点头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