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每一个角落,最艰险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都曾涉足过。
他们在那如利剑一般直冲云霄的山峰顶部望过夕阳的余晖。
他们“取”了络月先祖流传下的宝物,被络月几百位美女修士追着一路逃到络月境外。
甚至于,沈长松都要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目的。
人生本就不是为了一个既定的目标而按直线朝那里奔去。
它曲折的,迂回的,向上的,沿途总有风景牵绊住步伐。
在云君故眼中,沈长松亦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起初,云君故觉得沈长松是危险的,他杀了太多太多的魔。
甚至于,为了不要让沈长松再出手屠杀魔族,他不惜忽悠沈长松与他一起旅行。
明明这可以是他跟苍舒嬛的二人世界的QAQ!
但沈长松终究不是一个单薄的木偶,他亦是丰盈的、复杂的。
云君故某日见沈长松在清晨时消失,还以为沈长松不告而别,于是出城寻他。
结果在城外,他看到沈长松低头弯腰,将一只落到地上的雏鸟给捧了起来。
他的身形高大,做出这样的动作甚至于有些鬼鬼祟祟。
沈长松将那雏鸟捧着,飞身上树,将它送回鸟巢之中。
他伸手进鸟窝的时候,成鸟凶巴巴地啄了他一口。
沈长松不以为意,他侧过身,坐在了那粗壮的树枝上,朝着东方日出的方向。
云君故看着沈长松面对着日出的身影,没有开口换他。
他转过身,走回了城中。
即使其中某一位当事人不承认,但云君故与沈长松确确实实成了很好的朋友,生死患难与共。
有的时候,云君故甚至会忘了自己深渊之主的身份。
他们曾去过北荒界中很多处危险的地方,沈长松也多次身处险境。
云君故有多次机会,都可以选择不伸手救沈长松。
只要沈长松死去,未来就会有许多魔族得以保住性命。
但云君故却依然朝沈长松伸出了他的手。
当然,有的时候,沈长松也会暂时忘记他的仇恨,就像沉溺于幻境的一晌贪欢。
他曾经是如此简单又纯粹的人。
一对至交好友,怀揣着各自的秘密,拥有截然不同的经历与立场,去奇迹般地走在一起,正如善良的心灵、相似的灵魂终究是会不由自主相互靠近。
沈长松与云君故寻来两块巨大的山石。
云君故抚摸着山石上的层层纹路,提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的建议。
“不如在这山石上刻些什么字吧。”他说道,“就当做把自己的愿望写下来。”
沈长松看着那冷冰冰的石头,目光已经在那巨大的石头上写下了一笔一划。
“我不写。”沈长松抱剑转身,“你替我写吧。”
“写什么?”云君故明知故问。
“荡魔。”沈长松言简意赅,声音冷冽。
云君故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他愣了一下说道:“好,我替你题。”
刻完荡魔石之后,云君故在另一块巨石上刻下自己的愿望。
“濯身?”沈长松看着云君故刻下的文字,有些疑惑,不知云君故为何会刻下这两个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云君故摸了摸鼻梁,看到了刻着沈长松愿望的荡魔石,声音怅然。
他们二人将那两尊篆刻着“荡魔”与“濯身”的巨石放在了玄晖派玄山的脚下。
明明是毫无相关的两个词语,放在一起,竟有了些对称的意思,两尊巨石也很有气势,拱卫着玄晖派的入口。
直至很多很多年以后,它成了玄晖派标志性的风景,它背后的故事也成了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玄晖派的两块巨石好生奇怪,荡魔石完好无损,为何濯身石似乎是被击碎之后,重新拼合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