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宿砚难得有点尴尬。
这么专心看一个男人脱衣服似乎是有点不对,他摆摆手,小声说:“闲哥,别管我,你脱,尽情脱,慢慢脱。”
闲乘月:“……”
他轻叹了口气,脱了衬衣,把衬衣披在了椅背上,然后再把椅子搬到门外去。
这里没有风沙,又有屋檐,吹一晚风总比又在身上裹一晚强。
如果不是屋里还有女人,闲乘月还想把裤子也脱了。
可惜了,闲乘月有些遗憾地想。
闲乘月躺到了床上,他没盖被子,身上有些凉,他没有想任务的事——任务总是会过的,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回去之后还有工作。
要给她换一家医院,换去专门的护理医院,钱还能再想办法。
比起里世界,现实世界的事才更复杂。
一夜无梦。
天蒙蒙亮的时候闲乘月就醒了,屋里的所有人都还在酣睡,他去屋外穿上了衣服,坐在台阶上看日出。
可惜今天是个阴天,没有日出给他看。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闲乘月没有回头。
宿砚蹲在闲乘月旁边——唯一的椅子被闲乘月霸占了。
“闲哥,起的这么早,不困吗?”宿砚抬头看着闲乘月。
闲乘月:“不困。”
宿砚往屋里看看,发现所有人都没起来,就腆着脸温声说:“闲哥,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的事吧?”
闲乘月:“?”
还不等闲乘月说话,宿砚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是个孤儿。”
闲乘月沉默了,他看向天上的阴云。
宿砚继续道:“我爸妈死得早,我八岁的时候,他们发生了空难。”
闲乘月面无表情:“节哀。”
宿砚叹了口气:“但他们给我留下了千亿家产。”
闲乘月:“……”
宿砚笑了笑,他看着闲乘月的侧脸:“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算惨?”
“那么多钱,对普通人来说可以奢侈过几辈子了,可真的有了那么多钱,钱又不算什么。”
“当时我八岁,钱到不了我手里,亲戚不停的争我的抚养权,想办法在我十八岁之前转移公司的财产,把蛀虫安插在最重要的岗位。”
“闲哥,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我就是个穷小子,但父母都活着,哪怕一家人去搬砖呢?只要有口饭,待在一起总是好的。”
闲乘月听宿砚说完他的心酸往事,依旧没有给宿砚回应。
结果宿砚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闲乘月低头看向宿砚。
宿砚没哭,但也跟哭差不了多少。
宿砚也在看闲乘月,俩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宿砚终于颤巍巍地祈求道:“闲哥,能让我跟着你吗?”
闲乘月:“……好。”
宿砚朝闲乘月展颜一笑,虽然他这张脸怎么笑都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总算有回音了。
不枉他又瞪了那么久的眼睛。
耳边终于清静了。
闲乘月继续看着阴云。
屋子里的人慢慢醒来,梁舒和谢悠敏跟她们的另外两个同伴结伴出来,他们还要再磨一天黄豆,明天才能拿到绿豆糕。
他们依旧没有在院子里多停留,甚至没有去打水洗脸,直接冲去了磨坊。
赵峰那边只剩下三个人,年轻男生紧紧跟在蒋忠旭身边,赵峰一脸阴郁,看向宿砚的目光格外阴狠。
连闲乘月都察觉到了。
闲乘月看了眼宿砚。
宿砚就像知道闲乘月心里在想什么,自然地说:“赵哥觉得是我把你抢走了。”
“赵哥觉得没有我,他就能跟你在一个组。”宿砚勾出一个苦涩地笑容幅度,“赵哥人挺好的,就是钻了牛角尖,要是有机会,我想能帮就帮帮他。”
闲乘月看了眼宿砚。
这样的圣父,他第一次见。
很可以晒成人干送进画框裱起来挂在墙上。
但闲乘月不反感。
“想帮就帮。”闲乘月揉了揉太阳穴。
宿砚的苦笑僵在脸上,不对啊,正常来说闲乘月不该说“不要付出无谓的善心”吗?又或者说“别把其他人的命看在眼里”。
然后闲乘月就不会多看赵峰一眼了。
宿砚:“好,闲哥放心吧。”
闲乘月莫名的看了宿砚一眼。
跟他无关的事,他为什么要放心?
“闲哥,砚哥,我们今天去哪儿?”林敏从房间了出来,她已经习惯了事事都听闲乘月的。
闲乘月:“今天休息。”
林敏:“……可是鸡……”
闲乘月:“会有的。”
林敏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点点头:“那我去洗脸。”
屋里的孙昊在林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