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什么地方可以看到这种花?”
“书上说,在琅州。”
“哥哥去过琅州么?琅州在什么地方?好玩么?”
“……不知道。”
“那等渝儿长大了,就去琅州。渝儿要种很多很多渝叶花,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多到哥哥找不到我躲在哪儿。”
琅州,渝叶花。
萧渝攥在萧则袖子上的手忽地松开,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萧则垂眸看着他,手放在他的头上,静默不语。
窗户外,翠鸟跳跃,踩落枝头的细雪,砸在花圃里的常青树上。
二月初三,禹王离京,前往封地琅州。
萧则站在城楼上,看着马车在风雪中渐行渐远,最后模糊成一个黑点。他单手负在身后,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鼓起。他收回目光,转过身,仰头瞧着头顶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的旌旗。
旗面上的“昭”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睫,很快消融不见。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悠远,思绪也散开。
良久,他眯了眯眼,看着白茫茫的天空。
雪停了。
他转身下楼,还未下台阶,德喜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不小心滑了一跤。他“哎哟”一声,矮胖的身子在地上滚雪球一样滚了几转。又赶忙爬起来,扶着老腰,一瘸一拐地跑到萧则面前。
他似乎太过激动,上下嘴皮子都在发抖,手指着身后的方向:“陛,陛下……”
萧则看着他滚得一身的雪,颇为嫌弃地皱了皱眉:“遇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德喜一脸焦急,声音快要破音:“陛下,皇后娘娘刚刚推牌九赢得太高兴,谁曾想她突然腹痛,明明还有几日,可眼瞅这会儿就要生了!太医们已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人就一把推开他,往外跑。德喜在原地转了个圈,头顶的纱帽垂下,遮住了眼睛。他赶忙扶正纱帽,再抬头时,萧则已经不见人影了。
德喜“哎哟”一声,拍着大腿,赶忙跟着跑了。
宸安殿,宫女太监在殿外围了满满一圈,门窗紧闭,不住地传来女子的呼痛声,撕心裂肺,听得外头的人都跟着揪心。
萧则赶到的时候,甚至未喘气,便直直地往屋里走去。嬷嬷赶忙拦住他,为难地道:“陛下,皇后娘娘快要临盆,这屋里血光太重,您还是莫要进去了,免得冲撞您。”
萧则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给朕滚开!”
旁边的太医凑过来:“陛下,屋里的人不宜太多,况且您这会儿刚刚从外头回来,身上寒气太重,怕伤着娘娘凤体,不若先外等候。”
萧则眉头紧皱,握着拳,强忍着没有进去。
屋里不断有人端着热水进进出出,太医备着药,女官指挥屋里的人。稳婆趴在床头急切地大喊:“用力,皇后娘娘,用力啊!”
洛明蓁躺在榻上,满头青丝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她挺直身子,咬着牙,额头青筋鼓起,手紧紧抓着床沿,却是疼得不住惨叫。
太医赶忙阻止她:“娘娘,您且忍着,越是呼痛,越会耗损气力,更不利于生产啊。”
洛明蓁疼得都快要昏了过去,苍白得失了血色的手指几乎要将床单都攥破。她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喊出声。可疼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哭着喊了一声:“阿则!”
那叫声太过凄厉,屋外的萧则微睁了眼,几乎是瞬间便踹翻拦路的人,直接闯了进去。
屋里的宫人们见他进来,纷纷吓了一跳。萧则却径直到榻旁,半跪在地,紧紧握住洛明蓁搭在榻沿的手。看着她面无血色,浑身衣衫湿透,他心口也抽疼起来,一手抚着她的面颊,一手攥着她的手。
“蓁儿,我在这儿,别怕,我在。”
洛明蓁闭着眼,牙关紧咬,手指不自主地收紧,指甲几乎没入萧则的掌心,掐出血珠子。
萧则始终轻声安抚着她,一旁的太医、稳婆也不停地教她该如何用力。到最后,洛明蓁什么也听不见,她仰起头,双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大叫了一声。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嘹亮又清脆。她只觉浑身力气都像是被抽干,整个人一软,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榻上。
“太好了,生了,生了,总算是生了。”稳婆惊喜地喊着,四下里的人围过来,连忙给刚刚出世的孩子裹身。
嬷嬷抱着孩子过来,冲萧则高兴地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生了个小公主,和您长得可真像,您瞅瞅?”
萧则恍若未闻,目光只落在躺在榻上的洛明蓁身上,他替她撩开面颊上凌乱的碎发,看着她半睁的眼,怜惜地道:“蓁儿,还疼么?”
洛明蓁轻轻摇了摇头,胸膛微微起伏,侧着头,手指无力地搭一旁。
萧则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怜惜的吻,轻声开口:“没事了。”他闭着眼,眼睫微颤。
洛明蓁本想让稳婆把孩子抱过来,可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