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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有意思,但是和李鹜看戏太没意思了——还不如和大牛哥一起看。
沈珠曦道:“不看了。”
她走向戏院的大门,李鹜神采奕奕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再去什么地方逛逛?”
他倒是睡醒了,沈珠曦却累了。
“出来一天,我想回去了。”
“行,那就在家里吃。”李鹜道,“晚上想吃什么?”
“猪下水。”
李鹜吃了一惊,连脚下步伐也为之一顿。
“你不是不吃这东西的吗?”
“我连煮野草都吃了,难道还吃不了猪下水吗?”沈珠曦说。
“话是这么说……”
李鹜想起了她唯一一次吃猪下水时,吐了他一身的模样。
“罢了……既然你不想做,那还问我做什么。”
沈珠曦幽怨地看着他,越看他,越像李生。
“做做做,回去就给你做一盆——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忽然想吃猪下水?”
戏院外人声嘈杂,如火的夕阳垂在低空。
沈珠曦沉默了好一会。
“……我想试试。”
“什么?”李鹜神色不解。
“我想试试……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
……
鼓起勇气再一次尝试猪下水,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困难。
摒弃不相干的联想后,她第一次尝到了猪下水的美味——她已不再吃惊李鹍对猪下水的执着。
就像猪下水一样,从前被她因偏见而错过的东西,不知又有多少?
沈珠曦追悔莫及。
她从前的人生,那么苍白,那么贫瘠。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世界的广阔和奇妙,那该多好?
她竟然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活成他人期望的样子,沈珠曦为此羞愧。
饱食一顿后,她帮着李鹜收拾饭桌上的残局,动作已比刚开始时利索许多。
沈珠曦用给李鹜讲解《资治通鉴》的方法作为饭后消遣,等到月上梢头后,两人各自洗漱,踩着夜色回到正屋,躺在了两根鸡毛掸子的两边。
有一搭没一搭的几句闲聊后,空气渐渐静了。
窗外阵阵蝉鸣回响。
星星铺满了夜空的角落,幽幽的星芒落进小小的窗户,化成半空的浮尘,自由地游荡。
棕褐色的架子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人躺得端正,一人躺得随意。
躺得随意的那人,正用一只藏在被子下的手,鬼鬼祟祟地偷渡鸡毛掸子。
鸡毛掸子的鸡毛扫到沈珠曦手背上,她一个激灵醒来,下意识按住了正在远离自己的鸡毛掸子。
“你做什么!”她生气地睁开眼。
“它硌着我了。”李鹜理直气壮道。
你放屁!
沈珠曦咽下就快脱口而出的粗鲁之语,决定从此刻起拒绝鸭化。
“你不乱动,它又怎么会硌着你?”
李鹜翻了个身,用侧面看着她:“你睡得着吗?”
“怎么睡不着?”
“我睡不着。”
沈珠曦:“……”那又怎么了!
“老子睡不着,你忍心睡着吗?”
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得着问吗?
“……不忍心。”沈珠曦昧着良心道。
“那就和我说说话。”
困意卷土而来,沈珠曦缓缓眨着眼睛,小声道:“说什么?”
“为什么你和传闻中的越国公主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沉默片刻后,沈珠曦自暴自弃道,“我们都枕金睡玉,传闻也不算完全冤枉我。”
“你还挺记仇,老子一句枕金睡玉你记到现在,别的事你怎么记不住?”
“什么事?”沈珠曦抬起茫然的眼睛朝他看去。
“醉酒后的事。”
“我记得啊。”沈珠曦一脸奇怪。
李鹜变了表情,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你记得?”
“怎么不记得?”沈珠曦说,“你不让我给你拿毛巾擦脸,邋里邋遢地就睡下了,连累得我那晚也没沐浴更衣……”
“……”
李鹜就知道,他不能对这皮厚心大的呆瓜抱任何期待。
“你这十七岁的生辰,老子给你过得怎么样?”李鹜问。
“好。”
“只是好?”李鹜这厮不满地挑起眉。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沈珠曦说。
她只能这么说。
因为当情感汹涌到一定程度,反而只有最简单直接的表达。
“李鹜……”她说,“多谢你。”
一年时光,给了她太多感悟。
除了没力气洗衣,做不好饭菜外,她已学会了自食其力。
原来,除了绣花抚琴——等着一个男人造访深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