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给他踢去,李鹊哎哟一声。
沈珠曦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忍不住笑了起来。
“瞧见没,一见你们来了,你嫂子嘴都合不拢。”李鹜阴阳怪气道,“沈珠曦,你平日见着老子,怎么没见你笑成傻瓜?他们重要还是老子重要?”
“你重要,你重要。”沈珠曦跟李鹊一样养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一听这句式,她的回答就自然而然冒出了喉咙。
李鹜得到满意回答,转头看向李鹊:“继续,你们不是去寿州了吗?怎么耽搁这么久?”
“我们从庐州到寿州的路上虽然遇到一些难题,但好在都解决了。没想到真正的麻烦却是出了庐州才遇上。”李鹊道,“我们为了安全,和流民群结伴而行。没想到遇上大梁的军队,被抓了壮丁——”
大梁!
沈珠曦变了脸色。
那鸠占鹊巢的伪帝建立的政权就是大梁。
“大梁军队怎么会跑到寿州来了?”沈珠曦脱口而出,“除了京畿,其他州府并未沦陷啊!”
“嫂子,”李鹊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同情,“现在还自认是燕官的地方官府寥寥无几,大家都怕一方覆灭后遭到另一方清算,如今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大梁军队通过沿途州府,只要大梁军队秋毫不犯,当地的官府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他们这样,和倒戈相向有何区别!”沈珠曦气得颤抖。
“还是有点区别。”李鹊道,“元龙帝如今身在徐州,各州关卡都对投奔王师的个人和队伍大行方便。他们不想得罪真龙帝,同样也不想开罪元龙帝。”
“陛下在徐州?”沈珠曦坐不住了,惊声道。
“是。”李鹊道,“我和二哥好不容易逃出来,立即就来湖州了。大燕新都未定,元龙帝不一定会在徐州久呆。我知道嫂子身份不一般,嫂子打算怎么办?”
沈珠曦看向李鹜,眼中不自觉露出祈求。
“粮荒已经过去了,我本来就打算回鱼头县看看。现在改道先去徐州,也不算太绕路。”李鹜道。
沈珠曦恨不得抱着他亲上几口,就像她亲李鹃那样——但那显然是不行的。而且这使她想起了刚刚那个未完成的亲吻。
她忽然扭捏起来,小声道:“……多谢。”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李鹊道。
“来都来了,不能空着手走。”李鹜道,“我们从姓韩的那儿拾来的银票还没用,你明日去一趟米行,银票全部用来买米。如今还是春播时候,粮价依然居高不下。我们从湖州能买到全国最便宜的大米,再在回金州的路上,一路卖出去——”
“大哥果然有远见。”李鹊道,“明日我就去把银票换成粮食。”
“还有埋在庐州的金子,不能忘了。”李鹜道,“咱们还要先去一趟庐州。”
“都听大哥吩咐。”
“你来了,我就不洗碗了。”李鹜说。
李鹊笑眯眯地说:“自当如此。”
今后的事情大致都安排好了,李鹍吃饱就睡,剩下李鹊在厨房忙碌。
沈珠曦早早洗漱沐浴上床,就希望早些入睡好免受之后的尴尬。
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子,怎么都睡不着。
等李鹜推门而入,她立即闭着眼,假装熟睡的样子一动不动了。
李鹜吹了灯,脱鞋上床,用他一贯的风格上床都上得惊天动地,四肢一定要舒舒坦坦地摆直了,他才安静下来。
他似乎以为她睡着了,沈珠曦刚松了口气——
“别装死。”
李鹜转过身,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暗中迎上了她下意识睁开的双眼。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什么问题?难道是……
“沈呆瓜,要不要真的做我的妻子?”
黑暗之中,她的血液又烫又热,一股脑全往脑子里涌去。她晕晕乎乎,慌慌张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只想逃。
她不愿做任何人的妻子,尤其不愿做李鹜的妻子。
男子的宠爱,就如同朝日下的露珠,美则美矣,终是幻梦。她不能相信李鹜能够免俗。傅玄邈或其他男子给的梦若是破碎了,碎便碎了,可若是李鹜给的梦碎了……
沈珠曦不知为何,眼中生出热意。
她猛地闭上眼,用黑暗的视野挡住了李鹜的目光。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母妃落到那样的结局,不就是因为相信了父皇吗?
她不会重蹈覆辙。
“沈珠曦,老子和你说话呢?”李鹜支起一手撑着脑袋,不耐烦道。
沈珠曦闭眼装死。
“沈珠曦?沈呆瓜?疯婆娘?”
沈珠曦被问急了,努力回忆着李鹍睡着时的表现,嘴唇微张,鼾声脱口而出:
“呼——”
空气仿佛静止了。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