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顺,束在脑后。
做完这一切,他才面沉如水地冲出门去。
鱼头镇就屁大点地方,打个喷嚏能从镇头传到镇尾,李鹜随便逮了几个人问就打听出了沈珠曦的动向。
见过沈珠曦的人口径一致,都说她向他们打听往当铺怎么走。
当铺的路,李鹜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独眼龙和他做了多年生意,他对独眼龙的品性门清,沈珠曦那种又傻又肥的小白兔去当铺,只有变成香辣烤兔——被嚼着吃的份儿。
果不其然,他还没进当铺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沈珠曦的祈求声:
“……你再看看吧,这对耳饰不可能才值这么点钱!”
李鹜沉着脸站在门外,如果这疯婆娘是想卖了耳饰远走高飞,他就等她变成香辣烤兔,再和独眼龙一起把她嚼了。
“姑娘,你是不知道当铺的规矩呀?不管什么东西,进了当铺都是要折价的,我们又不是做善事的,要是你多少钱买来,我们多少钱买走,这当铺,不早就垮了?”
独眼龙站在柜台后,两撇胡子随着讥笑在薄薄的嘴唇上一动一动。
“可这确实太低了……能不能再加点?”
沈珠曦站在柜台前,背对着他不住哀求。独眼龙摸着胡子沉吟,忽然瞧见了门外的李鹜,他对李鹜打了个眼色,那是他们熟悉的暗号:
“有肥兔,别打扰。”
独眼龙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这样吧,你给我说说你想要多少?”
沈珠曦犹豫半晌,慢吞吞地说:“两百两。”
“为什么是两百两?”
“我想在镇上做替人写信的活计,我已在文具铺看中一套文房四宝,要一百三十两……”
“那就给你一百三十两吧。”独眼龙说:“不能再——”
李鹜大步跨进店门,隔着柜台就把独眼龙的衣领给提了起来。
“嚼兔子还敢嚼到老子的人身上?”李鹜黑着脸道。
独眼龙和沈珠曦都吓了一跳,沈珠曦愣愣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熟得不能再熟,他屁股上有几颗痣老子都知道。”李鹜夺回独眼龙手里的耳饰,说:“不卖了,我们走。”
“哎?哎!李鹜,你回来!”独眼龙急得在身后大喊:“我再加钱!三百两!三百五!四百!五百——!!”
李鹜头也不回,沈珠曦也只能连走带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你要去哪儿?”
李鹜说:“跟我走就是。”
不一会,沈珠曦来到了先前来过的河柳堂。这是镇上唯一一家文具铺,卖笔墨纸砚之类,因地处河边,门前又有一棵柳树,故命名为河柳堂。
沈珠曦追着李鹜脚步步入河柳堂时,正好看见李鹜敲着掌柜面前的柜面,冷笑道:“把你一百三十两的宝贝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掌柜面白如纸,赔笑道:“误会,误会……我实在不知那外地姑娘和李兄有关系。李兄来买,价钱自然不同。”
“她看中的是哪套?”李鹜问。
掌柜忙从身后货架上拿下一套四宝。李鹜问:“你看中的是这个吗?”
沈珠曦看了看,点头。
“我要了,开价吧。”李鹜说。
掌柜用袖角擦了擦额头冷汗,讨好道:“李兄既是喜欢,便十八两拿去吧。”
“记在账上,老规矩。”
掌柜应了一声,一脸如释重负。
目睹全程的沈珠曦目瞪口呆,一套一百三十两的文房四宝就被他轻描淡写砍成了十八两,小地痞也不是毫无用处嘛!
这套文房四宝,如果是从前,沈珠曦万万看不上眼,但这已经是镇上唯一一家文具铺里最好的笔墨纸砚了,她又没有金钱概念,只以为宫外的物价都是这样不可思议——劣质文具价格冲天,奢贵耳饰反而贱得离谱。
要不是李鹜,她今日非要吃上大亏不可。
两人走出文具铺,一阵清爽的河风吹来,河边柳树枝条摇曳,一个刚刚来到此处的白须老叟正坐在小板凳上整理他的渔具,一根长长的鱼竿已经蓄势待发。
沈珠曦心情不错,正琢磨要在哪儿摆上代写书信的摊子,李鹜开口道:
“这个,当在我这儿。”
他摊开手掌,露出耳饰一瞬后便握了起来。
“我给你出五百两,但不是一次给你,你要用钱就到我这里来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