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里的油烟子味儿熏人,夏末初秋的季节,大家穿上了薄长袖。
“老板,来两碗打卤面,快点上。”
“好嘞这就来。”
过完汤水的面浇上满满一勺卤子,胖老板把做好的面搁在托盘上,回身继续做面,第二碗做好前面那碗还搁在托盘上没送走。
他握着铁勺子找人,在窗户下的桌子上找到了打瞌睡的服务员。
这一看差点气的七窍生烟。
他扯着嗓子道:“我雇你过来睡觉的,麻溜的把面端上去。”
陆焉被他的狮子吼惊醒,抽两张纸把嘴角的口水擦点,有气无力将面条给客人送过去。
渡过小高峰,老板把陆焉叫过来训话:“昨天你来,说自己勤快有眼力见,今天你咋做的,比猪都懒,客人在那等餐,你好家伙
睡着了。”
“我请你回来睡觉的?”
这哪是找员工,分明找个祖宗回来。
“我就睡了一小会儿,其余时间都在干活,你自己要求高还怪我。”
她从生下来就没干过这么脏累的活,这男人不晓得感恩戴德规矩还这么多。
胖老板叹气:“你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咱这庙小容不下你,我给你结半天钱,滚吧。”
人来人往的街上,陆焉攥着手里的五毛钱不知何去何从。
李树毛想带她回老家,俩人连路费都没有,他手有伤没办法工作,等在陆焉上班的店外,地上凉,上面的石子嗝屁股,坐够了
,他站起来靠墙站着。
陆焉从里面出来,李树毛迎上去:“现在要给我弄饭吃了吗?”
他和陆焉事先商量好,她在饭店里偷饭送过出来给他吃。
“弄啥弄,死胖子就知道使唤人,我累的和狗似的他也不满足,我不干了。”
李树毛要被她气笑了:“你干活前搞好自己的定位行吗,你身无分文去给人家打工,就别挑三拣四,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赚钱。
”
“那你咋不出去赚钱,凭啥让我出去。”
“我手有伤。”
“得了吧,我不想和你吵架,胖老板给我五毛钱,我们坐公交车去找我娘。”
家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她娘。
李树毛点头:“中,走吧。”
另一头的公交车站,陆老六和刘巧儿把顾晚送上车:“路上小心,晚上和陆擎来这吃饭。”
“好,爹你快回去吧。”
“诶诶,这就回去了。”
车上人不多,顾晚上车和他们挥手再见。
“大爷咱们走吧。”
“走,咱们家去。”
陆老六看到顾晚想开了,媳妇半个闺女,陆焉不孝顺他还有顾晚这个闺女在。
往后的日子,那得努力过好,过舒坦了。
车子摇摇晃晃停在下一站,上来两个蓬头垢面穿着邋遢的人,他们手里拎着大包小裹,像是在逃难。
陆焉投入两毛钱,往车里走去。
“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坐。”她声音有些尖刺。
李树毛收回垂涎的目光,那个女人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你刚才看啥呢?”
陆焉察觉不对劲,四下环顾,瞧见坐在斜后方的人。
顾晚两条小细腿交叠,这年代流行宽松牛仔裤,她不喜欢喇叭腿设计,穿的直筒牛仔裤,天蓝色牛仔裤宽松,带着随意的味道
。
她撑着小巧的下巴眼睛里带着笑容,这就是命,在这里都能碰到陆焉。
美女在看他,李树毛仰起头,摆出自认为帅气迷人的姿势。
陆焉抓紧牛皮袋子绳,咬牙切齿质问:“顾晚你昨天去哪儿了!”
顾晚坐正好笑的看着她:“我去哪儿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害我家破人亡,让陆擎打我,自己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这次回来就是修理你的。”
陆焉凶神恶煞,唾沫星子在阳光里飞舞。
公交车上的人看出现场好戏。
顾晚啧啧摇头:“你和别人私奔回来,家里人教训你几句有错吗。”
李树毛终于记起顾晚是谁,陆焉经常说的长相丑陋心肠歹毒没文化的嫂子,就叫顾晚。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和陆焉嘴里的人沾边。
陆焉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顾晚怒骂:“骚狐狸精你不要脸。”
顾晚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抬起冷眸,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你能把我怎么样,顾晚你就是骚狐狸,不要脸贱女人,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顾晚沉默,手背上青筋暴起。
陆焉以为顾晚怕她,坐下吹着手指甲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车到站,白皙的手抓着她的脖领子,把她拽下去。
陆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