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饼子发出滋滋声，很快烙的中间鼓起来。
小草哭的声音比烙饼的声音还大，眼泪把脸上脏掉的地方冲刷两天泪痕，冯英娥在那笑的咯咯的。
王翠英指着冯英娥说：“瞧见没，这就是亲娘。”
顾晚找出粉色的手帕，把小草脸上的眼泪擦下去：“小草别哭了，你娘逗你的，她自己过去还能把你扔家不成。”
平时瞧着机灵，到真章上反而笨起来。
小草委屈的控诉冯英娥：“她就能，上次出门赶集，带小花不带我。”
“得，再说下去我都成他仇人了。”
冯英娥故意气小草，哼起歌来。
“别哭了，下次小姨回家肯定带你去，你娘拦不住。”
顾晚被这孩子弄得哭笑不得。
“小姨我们拉钩。”
“好，拉钩。”
纤细的手指勾住小朋友软胖的黑呼呼手指，小草美出鼻涕泡，中午吃完饭跑到外面和村子的小孩儿炫耀，要去小姨家看电视了
。
午后是安静惬意的，顾朝阳吃完躺在炕上睡觉，张着嘴呼噜打的震天响。
顾晚躺在炕上，手里拿着陆擎给的钱一张张翻看。
凡事陆擎的钱顾晚都会无比珍重。
“不知道家里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拖拉机从路上驶过，突突突的冒着黑烟，黄色小土狗热的吐舌头，对着拖拉机一顿乱叫。
苍蝇在大酱上徘徊，赵二妮轰走苍蝇，抓起大葱蘸酱，吃完半根葱，她伸手去抓馒头，抓了个空。
最后一个硬面面头攥在陆焉手里。
赵二妮生气的撂下筷下桌，撩起脏的不成样子的门帘出门。
“二妮你干啥去啊？”
“不干啥。”
既然不和李桂芝有联系，把她闺女带回来干啥，赵二妮想不通她娘的脑子。
大中午的她想出去转转。
从胡同走出去，看到对面进去个熟悉的身影。
陆大哥来了。
想起陆擎的脸，赵二妮心噗通噗通狂跳，小鹿在她心间撞死百八十头。
她跑过去，隔老远叫住陆擎：“陆大哥，你等等我，我有事儿和你说。”
陆擎军绿色半袖上还蹭着砖末，这丝毫不影响他出众的外形和气质，吸引着狂蜂浪蝶飞扑过来。
看到赵二妮跑过来，陆擎后退几步：“有什么事？”
距离感把赵二妮支在几步开外停下。
她局促的捏着粗黑的辫子，又晒黑些，白眼仁和大白牙格外亮眼：“你妹妹陆焉在俺家呢，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等下再说。”
陆擎进屋，赵二妮小心翼翼跟上。
听到脚步声，陆擎回身冷声问：“你还有事？”
赵二妮手足无措：“我想等会儿和你一起回家。”
她低着头，脚尖不安的点地。
头顶传来男人的嗤笑：“我不想。”
赵二妮石化又裂开：“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语气透着凉意，寒的彻骨。
跑到外面，大热天赵二妮反而惊奇一身冷汗，好可怕的人。
明明对顾晚那么温柔，对她为什么要这么凶。
赵二妮抽抽搭搭哭着跑回家。
“陆擎你可回来了，去楼上开导你爹，我看他要被气死了。”桂金嫂还没消气，想起陆焉的态度说的话，心里堵块大石头。
“婶儿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桂金嫂叹气，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从桂金嫂里听到原委后，陆擎恨不得把陆焉送进监狱。
不孝不义不算个人。
“她被扔出去没多久，你爹让我看她还在不在楼下，没影了，我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桂金嫂还挺担心的：“不会又跑了吧？”
“没有，她在牛春花家。”
“啥？”
变戏法的也没这么玄幻：“她刚回来，你娘也不在这，她咋跑那儿的？”
“应该是牛春花把她叫过去的。”
陆焉不认识牛春花。
“这个损东西，真是那样，我等会儿扫帚旮沓收拾她去。”
桂金嫂想起这些年和牛春花的点点滴滴，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我先上去看我爹。”
“去吧，好生开导他，这么大岁数挺可怜的。”
“嗯。”
陆老六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人虚弱的坐不住，躺下又睡不着。
难受的像瘫痪在床几十年没地走动过的人一样。
“爹。”
陆擎看到陆老六难受的模样，恨不能把陆焉压在他面前磕头认错。
这是陆擎的声音，陆老六仿佛找到主心骨，伸手唤陆擎：“儿子你回来了，爹命苦啊，生出那个孽障，她想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