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从手中无力的脱落, 落到了有坚实泥土的地上,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田口六藏逐渐地转头,看向那个按下扳机的人。
对方比他高快一个头,有着一头柔软的白发和相得益彰的白皮肤, 此时此刻, 【他】浅绿色淡到透明的眼睛睨视着他。
田口六藏不自禁的退后了两步。
“你, 你是谁?”
这边的动静之大,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也因而,让人忽视了子弹发出去的声音。
前一秒佐佐城信子还在和国木田独步讲着理想的真正含义,后一秒她就倒了下去。
她的腹部中枪了。
国木田独步连忙想要用异能力变出止血带和酒精之类的来帮忙止血, 却发现出血量过大根本无法做到完全真正的止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换着被血浸染成红色的绷带。
“没用的。”从树的阴影下走出来的人的声音冷漠而又熟悉,“以她这个出血量,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啊, 好久不见。”太宰治从刚被惊吓到(他这次的确是被措不及防的意外发生给惊到了没错)的表情恢复到他那职业假笑的水平,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敷衍。
“狛枝凪斗。”他吐出最后几个词。
国木田独步猛地一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熟悉的少年脸庞, 对方依旧是瘦瘦弱弱与仿佛大病初愈的模样,“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国木田独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太宰治就直接得多,他直接向狛枝凪斗发出了尖锐的提问, “要我说这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吧。”
“所以啊,我很想知道你目前一直以来真正的目的。”
“不,我并不是要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我只是,想看到更多更多的希望罢了。”狛枝凪斗发出了像是咏叹调一样的声音,“我对希望的爱, 怎么说呢,是那种更无私的,更奉献的。”
“而我一直相信,只有绝望才能带来更多的希望。”
他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他用枪射佐佐城信子全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希望,而那份希望的来源,多半是国木田独步————没准还有田口六藏。
虽然这句话话糙理不糙,这里使得佐佐城信子死去的确能帮助田口六藏解开一个心结,也能促进国木田独步对于理想的观念和他依旧对这种事情的态度发生改变。简直像是牺牲一人成就大我的毒鸡汤。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未免太有失人性了。
国木田独步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对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力反驳。
要说人性,佐佐城信子还真是一位犯下无数案件,使得数以万计的人死亡,在某种意义上真正算得上是失去人性的人。虽然说对方现在改邪归正想要变好了,但依旧抹消不了她曾经做过的痕迹。
狛枝凪斗这一行为完全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算是为民除害。简直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做好事。
国木田独步还在脑内努力地想着辩驳的话语,之前完成了说服两人这项庞大到几乎不可能任务的人终于开口了。
“狛枝。”他说,“你报告写完了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怒气,一眼就能让人辨别出来对方真正想要问的根本不是写没写报告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而是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要个解释。
日向创听到狛枝凪斗一如既往的“歪理”发言时就已经快忍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把狛枝凪斗弄出来的烂摊子的主要双方给调解完,结果狛枝凪斗下一秒就给他搞这么一出。简直让他之前做的工作都白费了。
再说了狛枝凪斗现在的行为,这种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不惜代价的行为又让他想到了之前的事。无论是主动当第一个开始下手的人还是帮真正的凶手掩护甚至给予帮助,又到后来他丧心病狂的以自己的死亡而设计出的惊天巨案,都让日向创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
他会生气是十分正常的吧。
“咦?”狛枝凪斗这才注意到脸色很差面带怒容的日向创,“日向君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结果你竟然又搞了这么大的摊子。”日向创面对对方装傻充愣的表情现在也没什么和对方好说的,一切得等到回到组织后再详细的去讨论结果,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佐佐城信子的问题。
现在刚过了两分多种,对方的呼吸却依旧很虚弱了。
或许是因为佐佐城信子本身体质的问题,她本就比人瘦弱很多,再加上攻击的地方又是人很脆弱的部分。
在之前他们就通知了军警,但是短短的时间他们根本就赶不过来,同时医院这个地方之前说过十分偏僻,更要花时间。这样算下去估计军警还没到,佐佐城信子就要首先撑不下去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日向创和国木田独步两个阵营的人难得心里统一的情况。
“非常非常抱歉我来迟了呜呜呜。”在现场一片安静,透露出压抑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