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最终还是带沈芙嘉去见了爷爷。
后天便是校队训练的日子, 她们明天就必须出发回去。
“嘉嘉,要不然…你还是在家里我吧。”走了到门口,宓茶又停了下来, 她趴在沈芙嘉耳边讲悄悄话, “我爷爷脾气很不好,连『奶』『奶』都说他像是块铁疙瘩一样又臭又硬, 他一定会刁难你的。”
沈芙嘉弯眸,“只要茶茶在,我什都不怕。”
宓茶蹙眉,她觉得沈芙嘉完全小了她口中的刁难。
好在她已经告诉妈妈她带嘉嘉来看爷爷了,有妈妈在场, 应该不会出什事。
宓茶的爷爷和『奶』『奶』住在一块儿,族长的院子位于百里谷的核心。
与百里夫人朴素简约的风格不,百里鹤卿的院子五彩缤纷, 满是花卉,为了让沈芙嘉不那么紧张,宓茶没有走正前门,选择从后院的小门进入。
百里鹤卿的后院十开阔,边缘种了几树桃花, 远处引了一渠活水,水上立着粉荷, 半是花苞半已开。
沈芙嘉低头, 她注意到脚下的路没有铺砖,『裸』『露』着地皮。
宓茶察觉了她的视线, 解释道,“爷爷一直在后院练剑,不管铺什砖用不了多久都会被他弄碎, 索『性』就没有铺。”
沈芙嘉抬头环顾四周,花雨飘零,水声潺潺,果然练剑的好地。
穿过后院,通过廊至前厅,这里便是族长的会客之地。
现在这里还没有人来,唯有百里夫人坐在了左侧的首位。
沈芙嘉到她后,倾身折腰,“阿姨好。”
“不客气。”百里夫人勉强笑了笑。理智上她知道沈芙嘉什都没有做错,可情感上,她实在无法不迁怒沈芙嘉。
如果没有沈芙嘉,宓茶不会染上阴轮;如果没有沈芙嘉,她更不会血染灵池。
那晚池边,她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宓茶,仿佛到了二十年前,她的父亲抱着濒死的她。
都说子女会重复父母的婚姻,百里夫人黯然叹息,冤孽啊……
原定的这场会面里,百里夫人会倾尽全力为沈芙嘉周旋说话,但中间发生了这种事,她对沈芙嘉已无半好感,如今她坐在这里,只为保全沈芙嘉的『性』命,除此之外,百里夫人不会多说半句。
宓茶拉着沈芙嘉坐到了百里夫人身旁。
这是一间古典传统的会客厅,上方两座,下方左右各四座,紫檀木质的圈椅上铺着软垫、靠枕,宽敞又软和。
主位之后,是一副巨大的山水图,白玉做底,山与水雕刻得栩栩如生,连山上松柏的枝叶都被勾勒出来,细致入微。
几人等候了片刻,门外凭空刮起一阵狂风。
霎时间,风沙走石,屋内的美人瓶被刮得左右震颤,发出咯咯的声响,一句浑厚的声音传来——
“乖孙女儿在哪儿?”
沈芙嘉一怔,立刻提起精神,眨眼间门外便『露』出了来人的容。
但一身高两米的彪形壮汉走入了门内,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留着寸头,全身覆满虬扎隆起的肌肉,皮肤棕黑如古铜。
随着他的进入,整个前厅都暗了下来,光线被他一人遮挡于身后,给人十足的压迫。
“五爷爷。”宓茶起身,冲着他笑了笑。
来之前,宓茶将几位长老的信息都告诉了沈芙嘉,她口中的五爷爷,指的便是百里谷五长老——王级下阶,土系重剑熊天晟。
熊天晟人如其名,宓茶站在他面前,几乎只有他的一条大腿粗细。他轻而易举地将宓茶举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浑厚如钟,“一年都不来,想爷爷了吗?”
“呀!”双脚忽然离地,宓茶吓得轻呼一声。
在妈妈女朋友面前被人举高高,有损成年女『性』的颜面,她撑着熊天晟的手臂,小声疾呼着,“想。爷爷,快放我下来。”
“还跟爷爷害羞了。”熊天晟的笑声愈响,震得人耳朵微微发疼,“大姑娘到底是不一样了,是不是学着你那些不吃饭的学减肥,怎么一年不瘦得跟个蚂蚱似的?你爸怎么带你的?”
在沈芙嘉的面前『露』出了窘态,宓茶羞得满脸通红,她挣脱不开熊天晟的手,双脚在空中『乱』蹬,“没有,就是运动多了…爷爷快放我下来。”
“还运动多了,做什运动能瘦成这样?”熊天晟不以为然,他抓着宓茶像是抓了只鸡仔,提起来仔细打量,“来爷爷看,呦,还长了点肌肉。”
他正准备把宓茶放到肩上骑大马,忽然,一股柔的力量介入其中,将两人开,宓茶被柔柔地托了座位上。
手上的孙女儿突然不了,熊天晟继而不悦地瞪向了门外,嗓门一开,洪亮震耳,“老太婆你干什?觅茶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一年也就这一天伦之乐!”
没有任何的脚步声,门外浮现了一抹纤细的人影。
沈芙嘉眸望去,一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继熊天晟之后,进入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