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脑袋了吗”
堪州司马的怒容是最贴近这引路人平日里所见县城官吏模样的,由是他被吓得不轻,连忙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我……我是怕说出来惊扰了贵人们。”
堪州司马斥声:“你尽管说。”
那引路人左右环顾了一番,才紧张兮兮地道:“这县城里,最近在闹鬼!”
“闹鬼?”
闻言,众人皆是神色一变,没想到会是这样玄幻的进展。
堪州司马怒道:“你倒还越说越虚妄了,皇天之下,哪里会有什么鬼怪!”
那引路人神情惶惶:“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近来县里因为那鬼怪,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闻言,那堪州司马也是神色大变。
一个侍卫上前提住那引路人的领子:“把话说清楚!”
而那人似乎吓坏了,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大人恕罪。
见此,三皇子眉头紧蹙,偏头同谢嘉言道:“这般个情况,我们可还要进那县里?”
谢嘉言仰头看了眼天色,又望了眼已经现出轮廓的县城,沉声道:“进,自然是要进的。”
“这天色不太对,入夜怕是会有风雨,并不好在外过夜。”
“再者……”谢嘉言望着远处那颇为模糊的县城轮廓,扬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无非是真人作祟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那鬼怪言论的影响,接下来的一段路里众人都分外静谧,直至进入县城区域,都听不见人语。
县城倒真是个县城,建筑略显古朴,各类设施的布置也颇为老旧。
而那闹鬼的传闻似乎也有迹可循,此时还未入夜,各户便皆是门窗紧闭,一副警惕的模样。
明姝在心中吐槽,若真是闹鬼,将自己关得那般严实,连个求救都来不及,那不是更方便了鬼怪行事?
随后,便是由那堪州司马出面,同那佛光县县令交涉,一行人暂且住进了县令府。
这佛光县瞧着不大,可这县令府却不小,里边的布置也甚是雅致,倒有几分清贵感。
天寒霜重的,用过晚膳后,众人便各自回了安排的房间里,主人家还煮了姜汤送至各屋,为贵客们驱寒。
那送姜汤的婆婆在将搪瓷罐子送给明姝时,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这外头风嘶嘶的,夜里怕是要落下雪哦,小姐夜间也多盖点。”
时至夜间,那风声果然缓和了些,只是渐有雪粒砸在房檐、窗框上的啪嗒声。
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明姝在床榻上翻了许久的身,却始终睡不着。
在一片漆黑中,她平躺在榻上,望着房梁,脑中却突然想起先前那引路人惊恐的话语——“这县城里最近在闹鬼”。
她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将被褥往身上使劲压了压。
可思绪却忍不住继续发散……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呢?
若是前世,她必然是一口咬定,这世上定然是没有什么鬼怪的。
可在经历了穿越这档事,又亲眼所见沈容华的重生,她对这一问题的答案就不那么确定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细思极恐、越想越怕的。
什么山间恶灵、风雪杀人夜之类的恐怖情节都跃然于她的脑海。
明姝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足部开始蔓延,仿佛这被褥都失去了温度。
她赶忙收了思绪,用被褥将自己裹成一个茧,然后开始数羊大业。
数着数着,便有困意袭来,她慢慢阖上了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明姝隐隐觉得有凉风在面上扫过,耳边传来稀稀拉拉的声响。
她皱着眉头挪动了下脑袋,可那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
“奴家生如萍,无根又无依……”
原先还是半梦半醒间,可却由于这幽怨的女声,明姝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
“呜呜呜……”
明姝的心猛然跳了跳……她她她……没有幻听吧?
而似乎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那调子幽怨的女声再次响起:“江郎……”
明姝颤巍巍地向四周望了一圈,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而那女声却清晰得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低泣……
妈!呀!
明姝连被子带滚落在地,她甚至都顾不得尖叫,拼命想往外跑,可却被那箍得过紧的被子缠住,整个人在地上艰难扭动着。
明姝: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救命啊!
在女子的呜咽声中,明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站起身来,顾不得挣脱身上紧裹的被褥,就连蹦带跳地往门口跑。
就在她推开房门之时,那声音就骤然消失了。
而明姝刚跨出门,便瞧见廊道上青荷迎面走来。
刚从惊魂时刻中脱离,乍一瞧见亲近之人,明姝心中一喜,张口便呼唤:“青荷!”
青荷看见她,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在黑暗中却透着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