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连话都说不出来,说不出的滋味儿。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海边堆沙子城堡。
堆了一下午的城堡,晒得汗流浃背,终于完工。
然后,涨潮了。
一个浪花过来。
“哗啦啦啦——”
只留下了一望无垠的沙砾,和一个晒得红彤彤、心里空落落的自己。
还有满肚子的老陈醋。
他的城堡呢?
他的表白呢?
他……
还有,明明照顾他的是他,他的小宠物也是他,怎么就没见他对自己露出这种腻人的神色来呢?
小白眼狼。
季礼心底五味陈杂、自己回味了片刻,还是又酸又涩、又委屈,偏偏又说不出道不明,那滋味儿难受得紧。
小触手的情绪跟他是一致的,黏皮糖虽然隔了一层,显然也变得不安了起来,两个小家伙又打得噼里啪啦。
戎玉倒是惊讶了一瞬间,眯着眼笑了起来:“黏皮糖跟你的触手还挺像的。“
“……”
季礼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他现在如果承认了,黏皮糖是他的精神体。
就相当于承认了,那个喜欢粘着戎玉、喜欢撒娇,爱吃醋的小家伙,是自己的一部分,没准儿连照顾了戎玉一晚上、还把自己傻乎乎送去冰冻的事情都要暴露。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但若是不承认,那黏皮糖就要一直呆在戎玉的身边儿。
精神体收不回来事小,他还要看着戎玉亲亲抱抱他的精神体,看戎玉这个样子,绝不是一天两天而已,没准儿在他那晚照顾他之前,已经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了。
他就知道,这个轻浮又随意、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见了精神体就走不动路!
这要是别人的精神体,被他捡到了,他也这样随随便便的就……
季礼抿着嘴唇,又是羞又是恼,好恨恨地盯了戎玉好半天,声音冷得要掉冰碴儿了:“……只是长得像而已。”
不能承认。
他宁可……
戎玉捉过黏皮糖,抱在自己的怀里,捏了捏小触手,声音温柔里带着笑意:“你乖一点,不许跟人打架,听见没有?”
“回去给你甜水儿。”
季礼的嘴唇儿抿紧了。
戎玉把小家伙又塞回包里,黏皮糖似乎不甘心地还要冒头,戎玉就背着季礼,轻轻亲了黏皮糖一口。
嘴唇一碰,黏皮糖立刻就软成了一团水,扒不住包的边缘,嘤嘤地融化掉了。
季礼:!!!
戎玉再回头看季礼的时候,季礼整个人都不怎么对劲儿,耳垂红得滴血,气压却低沉沉的,好像随时都要发作似的。
戎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出指尖碰了碰季礼的脸颊:“……是精神舱太热吗?我把温度调低点儿?”
季礼却反应大的过头,“啪”地一声,把他的手拍开了。
“你……”
少年深海似的眼里,波涛汹涌,翻卷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嘴唇也抿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恼火的词汇来。
“轻薄,无耻。”气得狠了,又补了个词,“油嘴滑舌。”
戎玉被砸蒙了,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啊?”
季礼这么讨厌被他碰么?
季礼掀起精神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脸色难看的很,估计明天星校内网,又要出现一堆不着边际的流言,说戎玉在精神舱里对季礼动手动脚,把男神逼走的传闻了。
只有戎玉摸不到头脑:怎么又把小少爷弄生气了?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摸清楚了季礼的路数了呢……这怎么哄回来啊?
戎玉给杨西洲发了个消息:【我无耻么?】
杨西洲很快就恢复了:【无耻之尤。】
戎玉:……
戎玉尤不甘心,又问:【你觉得我对季礼是不是有点儿轻浮?】
【说实话吗?】
【当然。】
【你就一臭流氓】
戎玉:……好兄弟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搞得他都有点伤心了。
他其实也不是有意要碰季礼,就是……季礼那么好的一个人,像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戎玉甚至可以把自己听过的每一个童话的主角,名字都换成季礼。
他当然也嫉妒过季礼,公主是高塔尖儿上住着的人,跟他是两个世界的,可真实碰到了,就再也舍不得针对他了。
季礼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
戎玉叹了口气。
这事儿……一个小蛋糕能解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