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跪着的人浑身一颤,如坠冰窖。殿下真的要为琉宁重惩他们?一时后悔不迭,早知道他们就不惹琉宁了。谁能想到他都病成这样了,殿下还怜惜他?
有胆子大的,顶着冰封般的气氛开口道:“殿下,奴不是有心的——啊!”
他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叶缈缈随手抄起杯子砸过去,顿时打破了头,发出一声惨叫。
叶缈缈动作快又准,那人躲不及,额头被砸中,破了好大一个口子,鲜血哗哗地流。他周围的人立刻往外挪,一瞬间将他空了出来,孤立而狼狈。
他捂着头,吓得浑身颤抖,再不敢惨叫,亦不敢求饶。
其余人亦是闭紧了嘴巴,大气不敢喘。
叶缈缈见一个个都乖觉了,才看向琉宁和琦玉道:“过来。”
“是。”两人依言走近。
叶缈缈先看了看琉宁,见他气色还好,忍不住皱眉:“你用脂粉了?”
“奴病容丑陋,恐殿下不喜。”琉宁软声道。
叶缈缈拿他没办法,缓下口吻道:“怎么病了?几日了?吃药没有?难受吗?”
她一连几问,尽是关切,琉宁忍不住笑起来,温润眸中盛满光彩:“奴身子不好,常常就病了。也没几日,琦玉每天都煎药给我吃。倒不很难受,只是身子无力了些。”
叶缈缈便让他坐下,拿了灵液给他喝。
见他饮起灵液,叶缈缈又看向琦玉。琦玉重新梳妆过了,脸上的血迹都洗掉了,只露出一道道新鲜伤痕,将将不流血了,看着倒不很深,应当不会留疤。
叶缈缈气怒微减,又见少年低头垂目,绷着脸不说话,一双白色狐狸耳微微蔫耷着,心中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温声道:“疼不疼?”
琦玉这才抬起眼睛,漆黑瞳仁如淋了雨,湿漉漉,亮晶晶:“不疼。”
他不能说疼。懦夫才怕疼,勇士都不怕疼。
“咳。”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只见琉宁目光温润地看过来:“琦玉为了护着我的药,被他们暗中打了好些拳脚,瞧着都疼。”
一边说着,一边对琦玉使眼色。
他怎么能说不疼呢?宠侍和勇士不一样,勇士需要表现勇猛无惧,宠侍不需如此,娇气一些反而能够博取主人怜惜。
琦玉接到他的眼神示意,抿着唇,低下头去。睫毛微颤,倔强不言。
他不是宠侍,他将来是殿下的勇士。殿下都允诺他了,将来点他做亲兵。
琉宁见状很无奈,只好说道:“这几日好好上药,千万不要留了疤痕。”
“嗯。”琦玉点点头。
说了几句话,外头传来嘈杂不齐的脚步声。很快,二十几个美人涌了进来。
叶缈缈一句“都叫来”,谁也不敢不听,西院的美人们全都来了。
“给殿下请安。”众人扑倒在地上,不安行礼。
叶缈缈一个也没理,只看向琉宁和琦玉:“都有谁?”
琦玉刚张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琉宁缓缓站起来,走到叶缈缈身侧,抬手指向跪着的人群,慢条斯理地道:“月霜,凝陇……”
他点了七八个名字,不顾众人苍白惊恐的神色,说道:“除了他们,其余人都有份。”
被点名的月霜、凝陇等顿时松了口气,差点萎顿在地。刚才被琉宁点名时,他们吓得厉害,心中委屈得不行。此刻听他澄清,登时放松下来。
而其余没被点名的,此刻都慌了:“殿下,奴什么也没做啊!”
“殿下恕罪!”
“殿下饶恕奴这一回吧!”
他们连连求饶,声音此起彼伏,但叶缈缈丝毫不为所动:“收拾东西,走吧!”
求饶声一顿,随即变成了哭声:“殿下恕罪!”
“殿下饶奴一回吧!”
“奴知错了!”
叶缈缈丝毫不心软。这其中许多美人她都腻了,很久不召见了,即便如此,她仍是好生养着他们。他们不乐意过这样的日子,那就走吧。
“撵出去!”她冷声喝道。
没人敢惹她不高兴,哪怕美人们的哭求声都弱了许多,随即被涌进来的侍卫拖了出去。
哭求声渐远,叶缈缈对琉宁和琦玉道:“往后你们都不用见到他们了。”
碍眼的人,她从来不会放在跟前。
“殿下英明。”琉宁奉承一句。
琦玉微垂眼眸,不说话。还在介怀自己顶着一张伤脸,被她看了的事。
今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就只这一桩叫他介怀。
琉宁几次朝他看过去,想示意他服软侍奉殿下,都不见他动弹,一时无奈又纳闷。明明之前都好了的,怎么又这样了?
他也不急了,只想着回去后再问问他。
“殿下,医师来了。”小奴禀报道。
叶缈缈便道:“传进来。”
又看向殿中跪着的月霜、凝陇等人,心想这几个还算乖巧的,便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