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阵安静。
霍染因沉吟许久:“叫哥。”
纪询:“嗯?”
霍染因:“叫声哥, 我把你扛起来送到车上。”
纪询懒懒说:“凭什么叫,凭你年龄比我小?”
霍染因:“你又知道我年龄比你小?我今年30了。”
纪询不客气嗤笑道:“30?26吧。我的大队长,你的年龄问题已经在队里传了一圈了, 猜你为什么能这么年轻就当上支队长的都猜出了好几个版本。想知道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吗?”
霍染因:“不想。”
纪询:“局长是你爹。”
霍染因指出:“我和局长不同姓。”
“私生子嘛, ”纪询说,“八点档狗血剧老爱演这个情节了, 是不是?”
霍染因凉凉道:“我觉得你还死不了。”
说完, 他拍拍干净的膝盖,站直了, 拖起旁边失去反抗力量的刀疤中年, 走了。
纪询没理霍染因, 他继续躺着,闭目休息,还没休息两分钟, 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自远处走近,没等他张开眼睛, 他被人从地上扛起来了, 霍染因的头发扫在他的脸颊上,有点痒。
他侧侧头,朝贴着脸的头发吐口气。
那点细碎的发尾与主人截然不同,有很深的顺从精神, 随着他气息扬起落下。
霍染因感觉到了,看他一眼:“痒?”
接着抽出手, 将头发别入耳后。
唔——
也许不能说截然不同, 对方内心深处也有那么点点顺从的精神。
毕竟被叫了警察弟弟, 但还是跑来搭手了。
纪询想, 他被人塞入了副驾驶座, 后车厢躺着刀疤中年,霍染因自己转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的时候,他说:“你的心理问题有点严重,没去看医生吗?”
“一周见三次,吃药比吃饭还多一顿。”纪询倦怠道,“够了吗?”
霍染因没再说话,一踩油门,车子平稳驶出。
倚着车窗休息一会后,纪询开口:“有纸笔吗?”
霍染因目视前方,拿下巴点点杂物箱。
纪询打开箱子,里头放这些常备用品,一样样整整齐齐,霍染因收拾东西都带着强迫症似的精细。他拿出纸笔,开始画素描:“后车厢的不是从KTV逃跑的人。逃跑的是个黄头发,一身名牌,我追着黄头发到了刚才的位置,这个人突然窜出来,持刀威胁我,我和他搏斗,黄头发就趁着这个机会逃跑了。”
“就他一个?”
“嗯。”
“现场的烟灰怎么解释?后车厢的人身上没有带烟。”
纪询一顿:“什么烟灰?”
“距离你们斗殴之地左侧,东南方,三步外,落在地面的烟灰。”霍染因字句清楚,“烟灰量不多,应该烧了三分之二根烟,有人站在那里抽了将近一支烟。烟的牌子是银双狮。”
“福尔摩斯·霍,失敬失敬,久仰久仰。”纪询就差抱拳为礼了。
“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霍染因轻轻笑道,“还是你觉得,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其他的人不是聋子就是瞎子,或者又聋又瞎?”
他不等纪询说话,继续说:
“银双狮是沿海一带流行的烟牌,因为口感醇厚,点燃时有坚果的味道,所以这种牌子的烟非常容易辨认。”
“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巷道中还有很明显的坚果味道,在空气对流顺畅的室外保持有这种程度的味道,足以证明,对方刚刚离开现场不足一分钟。”
霍染因声音转冷。
“纪询,你隐瞒了一个出现在现场又离开的人。”
“哦,霍队这么分析也很有道理。”纪询说,“那霍队是不是要把我带回局子里一起审一审,正好一趟车拉回两个嫌疑人,省油了。”
“不解释吗?”霍染因说。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逻辑严丝合缝,来点掌声。”纪询漫不经心拍两下本子,权做鼓励,“不过纠正一点,我从不觉得自己厉害,霍队最好也别觉得我厉害,不然早晚会大失所望——喽,好了。”
纪询停下手中绘制动作。
充斥着车厢的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总算停止了,本子被递回到杂物箱,霍染因在本子合上前看了一